尤玄霖听这一番话,捻茶杯的动作一滞,默了良久,才淡声问道“你可有听闻武安侯在京中的风言风语他生着一副好皮囊,同诸多闺门女子有过来往,他轻佻之名在外,而你一门心思都在午门,不知他在外具体是何种样子,大哥真担心你会吃亏。”
景桃敛眸道“流言止于智者,我只信我所见到的,至于那风言风语,只是俗世的偏见罢了。”
皎洁月辉自纱窗外透来,月华如水,光色覆散于地,将少女的眸心照得格外澄亮。
尤玄霖面容之上的寒色稍微淡了些“很好,那武安侯可有向你允诺过,他会娶你为妻”
景桃微微一怔。
眼前忍不住浮现出那一夜的场景
榻上缠绵之时,他轻吻她的耳根,于耳畔处低喃,明岁及笄之时,便是两人成亲之时,届时他要躬自告知泉下尊长。
可是,她还有不足一个月,便要离开此世,她根本等不到及笄那一日。并且,在大熙朝滞留越久,她的身子会愈发孱弱。
景桃罕见地沉默了,殊不知,她的沉默落入尤玄霖眼中,就成了怅然失落之色,他叹了一口气“武安侯是不是不曾允诺过
“其实,阿景,他武安侯纵使对你有救命之恩又如何他不曾向你许下承诺,那自是不负责任,加之他自幼时起于皇城深宫之中生长,处于杀伐与权谋的漩涡里,你待在这般一个人身侧,日后一定会遭遇不少凶险,就看看这一回,你被歹人陷害,他未能及时护你,让你遭遇这等伤况,你再继续跟着他身侧,只怕是凶多吉少。”
尤玄霖拿着景桃的手,正色道“你当初来京时,不就是致力当一个女仵作,能独自谋生么凭你现在的资历,去何处地方衙门都不成问题,为何要把自己置于险境之中”
景桃沉默了很久,“大哥,我其实有一事想与你坦白。”
景桃道“我时日无多了,只余二十余日,在剩下的日子里,我只有两个心愿,一是破了颐和长公主的旧案,二是能侯爷相守,若能践行两个心愿,我此生便无缺憾。”
尤玄霖听后,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什么时日无多什么二十余日你在说什么为何要咒自己”
景桃把他的手指放在她脉搏处“大哥,可以觉知到我的脉搏么”
尤玄霖略懂医术,既及他把指腹放置在少女的腕间,显而易见地,他并未感知到丝毫脉搏的跃动,脉象皆枯,一缕愕色猝然爬上了尤玄霖的面容“阿景,为何你的脉搏会会是这般”
这分明是一个死人的脉搏
景桃如今要完成两个心愿,就不得不对尤玄霖坦白,目前京中,只有他可以真正帮助到她。
景桃淡声道“是的,我命数本该已尽,但因心有执念,才继续延宕在世,这也是我不愿继续让太医把脉,而愿意把真相告知予大哥的缘故,一来不想声张,而来是想告知大哥,求大哥助我一臂之力。”
景桃所述之事,委实过于荒谬,亦是过于让人惊憾,尤玄霖久久未返过神来,他再度拭了拭景桃的脉搏,脉象确乎是死人脉,已是死去多时。
尤玄霖陡然红了眼眶,抬眸凝视着景桃,少女容色静淡,腮颊处泛散一抹淡晕,压根儿不像个已死之人。
“因为时日无多,我才一心想把该做的事做好,我喜欢侯爷,剩下二十日,我想珍惜与他一起的时光,侯爷心中一直埋藏着最深的心结,我想亲手把他的心结解开。”
尤玄霖匆遽地站了起来,背身过去,景桃欲言,但被他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