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君走出草地学堂,孩子们自觉朗读,自觉书写,无需刻意指导,便能步入正轨。
村长汪岩见到这一幕,心里是震撼的,他早年间读过几天书,也当了很多年的村长,经过岁月的洗礼后,他自然清楚宇文君留下的这一段不算是学问的学问,意思是层层递进的,值得反复思考。
清水村的村民们心有灵犀般对走出学堂的宇文君双手作揖,深鞠一躬,这一礼,宇文君能受得起。
无需多言,这是宇文君留给清水村的最后一段学问。
汪岩走到宇文君近前,轻声说道“这一段时间,有劳公子了。”
“孩子们学了许多道理,回到家里就开始在大人面前显摆,就连我家的小崽子都跟我说,背后说别人闲话是不对的,见不得别人好是心胸狭窄的,这样的人是不会成气候的。”
“听得我自己都有点想笑,可仔细一想,那小崽子说的话的确是对的。”
“其余各家各户的情况也都差不多,邻居之间的关系和善了许多,知道了些礼法,知道了些道理。”
“清水村的风气是有所改变的。”
“可老一辈人那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仍旧是没有任何改变,但这些其实都无所谓,孩子们终究会长大,老一辈的人终究会离开。”
“公子在这里留下的学问道理真的是很多了。”
风气确实有所矫正,也不可能彻底矫正,能做到这一步,宇文君已经很满足了,大人可以不顾廉耻,为了点小便宜硬生生的活成了死狗烂肉,可始终都对自己的孩子保留最大的善意。
宇文君温和笑道“绵薄之力而已,有些大一点的孩子,应该可以帮助别人代写家书,可以考虑去外面的镇子讨生活,识字的人讨生活总比不识字的人容易很多。”
“若是情况允许的话,也可以让他们去太平县,乃至去太平县之外的州郡闯荡一番,尽量别去皇都,皇都不适合百姓生存。”
“这些学问虽然浅薄,真用起来的话,也能值不少银子,具体能值多少,看个人的机缘造化。”
“兴许过些年,你们清水村将换一个风貌,但要记得,日子过好了,也不能忘了最初的本心。”
“道理很简单,就是很难做到。”
人心复杂,欲海难安,就在清水村,仍然存在着某些不良事情,比如有些老人手脚不干净,有些媳妇和别的汉子半夜偷偷出去,有人赌博一时上头,输掉了一年的收成。
这些事情,归根结底,是人性使然,宇文君根本无能为力。
汪岩心里对清水村的盼头是很大的,对汪深也抱了更多一些期望,真心感谢道“多谢公子提醒,我一定谨记在心。”
猛然间,汪岩想起了一件事,说道“王振的儿子回来了,见儿子没带着钱回来,就直接把儿子打骂了一顿,骂的狗血淋头,王博野倒也没和自己亲爹动手,只是这几天心情沉闷,王振那里也没松口的迹象,始终对儿子冷眼以待,王博野他娘在家里也没话语权,只能背后偷偷护着儿子。”
“我有点担心父子两人翻脸成为仇人。”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王家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什么,王博野过了年就是二十岁的人了,找媳妇也没下家,在外奔波也没个出息,确实有点说不过去。”
“王振也是话说的很难听,我想当个和事佬,也不知从何下手。”
宇文君闻后回道“那我们就去看看,我作为代理村长,总得处理些事情才行。”
汪岩难为情应道“公子教书就已经耗费心力了,还得处理这些俗事,我心里真的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