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陆时蓁还没有反应过来, 她失去反应能力的身体就被一只有力的手臂圈进了怀中。
呼啸涌入的风不断略过陆时蓁的耳畔, 缭乱中她听到许拾月在她耳边轻声冷静的说了一句:“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要怕。”
对于许拾月的承诺,陆时蓁向来都是深信不疑。
打开的车门将这个封闭的空间同外面连在一起, 她就这样被这个瘦削而铺满安全的怀抱揽着, 滚出了就要与大货车相撞的车子。
天地在陆时蓁的视线中翻搅, 车内的景象被涌进来的绿色覆盖的彻底,蓝色与绿色混合在一起。
失去的身体知觉让她根本感觉不到疼痛, 只是从车上滚下来的惯性扯着她的身体翻滚了好一阵。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糟糕的运气远超许拾月此刻的的主角光环, 原本平整的翻滚在某一瞬间加速般的向下坠去。
粼粼的波光加入了陆时蓁混沌凌乱的视线, 还没有消减干净的惯性就这样推着她们滚下了连接护城河的坡道。
春日里嫩绿的青草铺满了山坡,融融绿意像是柔软的地毯。
可如果是不是真的走上去,人们也不会知道, 这样看似人畜无害的青草坡藏着许多暗器。
石头不会动, 就这样直直的被人的身体碾过去,撞得陆时蓁清晰的感觉到身体一颤。
她知道这会让她受伤, 但被剥夺的身体控制权,让她无法感知到疼痛。
疼痛是人自我防御的一种反馈, 而无法感知这件事则是一件很恐怖危险的事情。
只不过跟上次掉进水里不一样, 陆时蓁这一次并没有被这种恐怖恫吓到。
不是因为感觉不到疼痛的麻木,而是因为她始终被那个削瘦的怀抱圈着。
许拾月在护着她。
交错的腿叠在一起, 裙摆缭乱, 身体的每一块骨骼碾过青草, 榨出一抹又一抹青涩的味道。
就像是浑浑噩噩中足以令人清明的那一点光亮, 合着许拾月身上的味道,统统被无序的风卷起,盈满了陆时蓁的鼻腔。
尽管视线混沌缭乱,但陆时蓁知道许拾月在。
在自己最无措最坐以待毙的时候,完完全全的保护住了自己。
骨骼分明的手按着略长的头发,微凉有力,抚住了那最脆弱的脖颈。
陆时蓁还记得上一次她们从楼梯上滚下来,她也是护住了许拾月的头
可是现在
陆时蓁可以感知得到许拾月的手环在自己身后,紧紧地搂住自己。
可是她却因为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力,只垂着手臂,像个玩偶。
玩偶也比她好很多。
起码它可以被许拾月毫无顾忌的利用,挡一挡冲击。
一种无力感涌上了陆时蓁的心头。
石子不是只单方面硌过她的身体的,许拾月经受的不会比自己少一点,甚至还会因为自己,而变得更多。
陆时蓁挣扎着,无力感像是被锁链禁锢住的凶兽,疯狂的在她身体里冲撞。
浑浑噩噩中,一棵粗壮的柳树被卷进了她的视线。
那纤细的柳枝随着水面的波光在风中飘荡着,满是静谧美好,掩藏着很少会有人注意到那粗糙深褐色的树干。
就是这样一棵壮硕粗粝的树,许拾月怎么承受得了。
不可以的。
就算是她是被主系统保护的主角,也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