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时蓁微垂下了几分眼睫,紧促起了眼眉间铺上了一层晦涩。
不知道是因为担心圆子,还是又有什么别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心口很不舒服,像是有颗铅石坠在她心里,一下一下的扯着。
湫湫正在快速的搜集资料,丝毫没有注意到陆时蓁表情的变化。
她就这样看着面前的结果,给陆时蓁介绍它搜索到的别墅现状:“看远程卫星图片显示,现在这个地方没有人的活动迹象,应该是没有人住。”
“但是物业这边显示别墅的物业费电费水费什么的都按时交,而且走的都是陆家的账,应该是陆家为了纪念你,所以迟迟没有把这间别墅出售吧,派人也定期打扫什么的,荒草不多,还挺平整呢。”
陆时蓁看着湫湫给自己铺展在视线里的图片表示,没有说话。
那被她一直在回避试图忘记的记忆随着这些语句,钝钝的撬开了一条缝隙。
是啊,她已经被人挫骨扬灰了嘛,除了这幢还有她痕迹的别墅,他们又该去哪里纪念她呢
她在这个城市留下的羁绊不多,本属于原主的亲情在某一瞬间曾经真实的包围着她。
哥哥,小恩,妈妈,她卑劣的将这些人划做自己的亲人,享受着家人给予她的温暖,最后却还是毫不留情的离开了他们。
这个别墅,就像一个大号的收藏室,琳琅满目的放满了关于自己的东西。
尽管当初在离开的时候陆时蓁给他们都留下了礼物,希望能让他们不要那么的伤心,但是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留人打扫,会是孙姨吗
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她种的那些玫瑰还在不在,它们能活过这么多个冬天吗
这个用水用电量,是其他人偶尔也会去那里小住吗
日光落在窗外枝繁叶茂的树上,微凉中又铺满了温馨。
只是很突兀的一条狰狞的树枝在风的撩动中冒了出来,陆时蓁的大脑也随之突然冒出一个无关且莫名其妙的问题。
所以,她也会来看自己吗
晦涩的想法将这句话的主语掩去了姓与名,掩耳盗铃的事情从来都没有断绝过。
陆时蓁就这样看着这幢有些寂然的别墅庄园,垂下的眼睫抹去了眼瞳中的希望。
怎么可能。
原主不是人,一开始就对许拾月居心叵测,简直是司马昭之心。那些人都说她恨极了自己这个“囚禁”过她的疯子,谁又愿意回头来看看“囚禁”自己的牢笼呢
薄云慢悠悠的飘到了窗前,整个房间都暗了下来。
无力感压在陆时蓁的心上,就像是那晚她压了压帽子离开时的心情。
她讨厌甚至厌恶主系统对于既定剧情的死规,自己却又在主系统的体系下享受着它的馈赠。
分裂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陆时蓁脑海中挣扎了,像是有两股力撕扯着她,中间撕裂的缝隙被填满了自我厌弃。
陆时蓁随手拿起了桌上花瓶里插着的玫瑰,绯红的颜色像火一样烧在她的视线中。
而没有处理干净的刺似乎并不知道花朵被采摘下来就要死亡的命运,还在坚守着它的职责,猝不及防的就扎了她一下。
就像是在反抗。
反抗她,也反抗命运。
“那就去一趟吧。”陆时蓁看着她被玫瑰花刺刺红的指腹,抬手重新将这支玫瑰放回了花瓶里,“可能咱们这次回来了就是人家说的冥冥之中的注定,注定了圆子命不该绝。”
出租车打着双闪缓慢停在了路边,一侧西式铁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