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行不知道许拾月刚才看到了什么才会念起陆时蓁的名字,可现在的状况的确表示她刚才看错了人:“是啊,她不是陆时蓁。”
冬风抖落着枯树枝上的雪,冷涩的吹了过来。
少女的眼睫仿若不堪重负,在雪花落下的瞬间摇了好几下。
绿灯在熙熙攘攘的路口闪烁了两下,倒计时的数字跳了出来。
就在这最后几秒,许拾月松开了她紧扣住那位路人肩膀的手。
应该说她的手是无力的掉了下来。
“怎么会不是呢”许拾月的声音轻轻的满是懊恼,路过的任何一阵风都能将它们吹散。
这位靠着杀伐决断迅速在商场杀出一条血路来的许家新主人塌下她的腰背,凌乱的长发顺着她低垂下的脑袋从肩头落了下来,像是有什么东西无声无息的碎了。
沈雁行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许拾月,脆弱又空洞的像是橱窗里精雕细琢却没有灵魂的娃娃。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也被掐了一下,不忍心的宽慰道:“拾月,周围那么黑,看错了也不一定啊。”
许拾月却摇了摇头,声音里说不上来的执拗:“我不可能看错的。”
事已至此,沈雁行也不会去跟许拾月辩驳。
她知道陆时蓁是许拾月现在唯一的执拗,既然劝说不了便干脆当做迂回的手段:“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快要十二点了,我们得回去了,圆子一个人在家不是吗”
这话响起,许拾月便立刻抬起了头。
她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还魂般的点头道:“对,我得回家了。”
陆时蓁还在家里等她回去
许拾月的车子已经停在了广场一侧,沈雁行扶着她跟她一同上了车。
夜色渐浓,道路两侧的灯光显得更加明亮,跳跃着落进车内,将许拾月的脸照的忽明忽暗。
玻璃反射的光亮衬得她冷白的肌肤如瓷器般精美,就这样柔和的勾勒着她的侧颜,将一点高光点在她挺翘的鼻尖上。
只用漂亮好像没有办法形容许拾月此刻的美丽。
在车厢这如死寂般的安静中,她更像一只靠在橱窗里,漂亮却无趣的娃娃。
失魂落魄,那如鸦羽般的眼睫就这样低低的垂着。
她看起来好像有着巨大的悲伤,却怎么也不会哭。
漫长的夜终于走到了尽头,日光在天边破开第一道金色的光亮。
头七过去,陆时蓁要被火化下葬了。
对于一个刚刚才过了十八岁生日的人来说,这件事听上去就格外的残酷。
家里人都知道陆时蓁的性子,不喜欢跟不熟的人来往,陆家的那些亲戚及时捕风捉影的听到了些事情,成美妍也一个都没有让他们来。
比起隔壁悼念灵堂不断传来的哀嚎般的咿呀哭声,陆时蓁这边就显得有些异常的冷清。
可是人已经不在了,要那样的热闹,那样的撕心裂肺却听不出悲伤的哭泣有什么用呢
许拾月站在最靠近陆时蓁棺椁的位置,垂眸想着。
与死亡的白相悖红色铺满了她的视线,簇拥着那个沉沉睡去的少女。
陆时蓁喜欢玫瑰,家里所有人都知道。
可是冬日的玫瑰却像金子一样,要想将它们以最完美的状态带到陆时蓁的身旁,属实需要下一番功夫,但这对于许拾月来说并不算问题。
只要有地方还盛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