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湙追着突峪一路奔行, 越靠近南川府, 就越能碰上出府巡逻的江州兵,他们因为失了一员大将及万余兵, 连带着往东的整条道口,都加紧了盘查,往东而去的各小庄镇, 尽乎被清理成了无人区, 落叶铺地,满街萧条。
战争从来就是百姓的劫难, 让酉二领着手下,以东线叛民的身份撩骚江州兵之时, 凌湙就有心理准备,靠近南川府这块的残余百姓,会成为那场战后的牺牲品。
为了不打草惊蛇,凌湙甚至没让酉二领人来示警, 也为不让武景同暴露,将战线铺到此处,让成为真空三不管地带的流民们,很快便失去了他们坚守的最后一片土地。
干涸的血迹甚至都还垫在腐叶之下,而庄镇上的人迹却踪影全无。
突峪跑的丧魂夺魄,生怕后有追兵,不及他赶到南川,一路弃马丢械,等遇到第一波东巡的江州兵时,直如恶狗奔主,不仅抢着报上了自己的姓名来历,更无威赫气势的要求入城受庇护。
那留守的副将亦知江州与凉羌的联姻内幕,主将战死的怒火,一分为东线叛民区,一分却迁怒到了西炎城,本还顾忌着突峪的身份,不料这六王竟自降了威势,丧家犬一般的跑了来,让他不找借口为难一番,都显得他不够威风。
干脆一举当细作拿入府城大狱,捆了人直接丢进了水牢,对突峪的怒吼只甩出一个解释,得等他们的新主将到后,才能断定他的身份真假问题,在这敏感警戒期,便先委屈他蹲几天大牢。
总要有人为前主将的死亡负责任的,突峪来的正是时候。
这联姻的价码,可以往上再提一截了。
凌湙却领着人,在荒凉无人的破落镇里扎了营,对来探看,带着驱逐之意的江州兵,甩出了凉王孙的名头,并傲然的要求城内副将开城门迎他入南川府。
笑话,他们凉王铁骑,威赫一方,怎能无声无息的窜入城
必要让全南川府的百姓都知道,是江州将领恭恭敬敬请的他们入城。
他要把江州串联凉羌王族的事,钉死在世人眼里,谁也别以为能暗渡陈仓。
那副将敢将突峪当细作捉了,一是因为突峪丧魂失落样,二是因为他身后所带兵力不足以威胁到他,可凌湙不同,那刀甲齐备的铁骑,以及跟出来的“东线叛军”组成的军阵,足有与他一冲之力,又有着凉王孙遣使的身份,他不仅不敢动,连厌烦的脸色都不敢摆,不仅在入镇请见时下马,说话的音量都弱的怕惊动人。
凌湙把凉羌铁骑蔑视大徵兵的姿态,摆的十足像,捏住了多年凉羌铁骑打大徵兵的傲慢姿态,哪怕联姻,也是你们求着联的,我凉王孙可不差女人。
主打的一个目中无人,狂妄倨傲。
那守城的副将看他这样,反而不敢轻慢,不仅送了酒食,还派了洒扫的奴仆,和安抚身心的女人,把个荒芜的小镇,立刻变成了繁茂的烟火地。
尔后,凌湙才似漫不轻心的问起了原驻民的去向,得到的回答,却是能撵的撵了,撵不走的全杀了,一副不值得费口水一述的模样。
凌湙点头,转眼望着南川府方向,捻动手指,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从战争发动的那一刻,他也不可避免的背上了人命债,可为了以后有个长久的安定日子,有些牺牲无可奈何,他只能更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