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讶极了,抿了抿唇,迅速收拾好状态,接过手帕纸,哑声说“谢谢你,小朋友。”
给一个伤心的陌生女人递纸,只是出于他自别人身上习得的温柔,绝非同情。
北条夏树不觉得她有任何值得同情的地方。恋爱这种契约关系,是没有明文条款的合同,涉及交换,那么就是一种型的商业往来,做生意要付出,会亏本,和契约关系一模一样。
这种不稳定的关系,一点都不符合最优解原则,它根本没有解。
既然要选择等待,就不要抱怨了,摘下玫瑰,手指会被刺划伤,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这就是爱的代价啊。
十多年前,他冷眼旁观自作自受的可怜恋人;后来拒绝那些一厢情愿的固执追求者,也没有半分心理负担。
可现在,北条夏树看着手头这本阅读了分之一的红皮书,再难维持事不关己的高傲态度。
仿佛吐息凝成冰碴,细而碎地刺向心口。
他有点难受。他心疼了。
北条夏树转手把书合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放回原处“好复杂,看不懂,主要讲什么”
黑泽阵“自己看。”
“好吧。”他说。
他半躺到沙发上,拿出手机,对着锁屏界面茫然片刻。
时间数字跳转,两分钟过去,息屏,重归于黑色。
北条夏树回过神来,重新解锁。
有点混乱,找不到眉目。这种状态有些超纲,无论是黑泽阵的态度,还是他自己的。
选中太宰治的信息界面。他其实并不想找太宰这缺德家伙分享,但靠谱的人选,恋爱经验则更加贫瘠;太宰也没有恋爱经验,异性缘却好得出奇。
夏树在不在,有个问题
几分钟后,对方回复了。
太宰治咦,这么扭捏的问法
太宰治又是感情问题,对吧
北条夏树“”
太离谱了。哪怕早就领教过很多次,也抑制不住地觉得离谱。
太宰治说吧说吧
太宰治关于那位g君
北条夏树“”
他突然不想问了。
不过,都开了个头,再把问句吞下去,显得更加忸怩。他认命地、一个字一个字输入“怎么判断有没有喜欢一个人不是出于感动的那种”
问这种问题,就像抛硬币。
硬币落到手中、尚未打开看到正反面的那瞬间,困惑徘徊的人,心里已经有答案了。
北条夏树盯着那行字,又删掉了。
重新输入。
夏树我以前就像男同吗
太宰治
太宰治
太宰治精彩啊
太宰治我觉得没有吧
太宰治细说,快说
北条夏树把他消息屏蔽,手机揣回兜里,走到黑泽阵身边,拉了把餐椅坐下。
对方抬起眼睛,淡淡瞥向他,注意力落回到笔记本屏幕前。
“又不理我。”北条夏树想。
倒也不觉得奇怪。他勾了一束黑泽阵的银发,把玩起来。打个结,再解开;试图编辫子,并不会编,乱卷一气。
原本柔顺的长发,被他糟蹋得毛躁打结,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