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很静谧, 拍打的声音再轻,听在蒋彦恒耳朵里,依然明显。
蒋彦恒的视线顺着这只手往右挪, 再微微侧下头,看见了睡在他旁边的徐轻盈, 这人睡觉时的神态和赏月那天晚上差不多,区别是今晚没喝酒,脸颊不显得微红。
啪。
啪啪。
一声声极轻的拍打响起。
做决策向来果断的蒋总,在这个万籁俱寂的深夜, 罕见地在一个无聊的问题上犯了选择困难症。
他该伸手制止住徐轻盈拍个没完的手,还是佯装看不见听不见当个三十来岁的大宝宝在这有节奏的拍打下睡觉
于是, 当宋茵从洗手间回来, 在床边停住了脚步。
大床上, 徐轻盈侧着身像哄宝宝一样隔着薄被轻拍蒋彦恒, 而蒋彦恒则睁着眼打量徐轻盈拍他的手。
月光晃下来。
昏暗的帐篷里,床上的蒋彦恒和床下的宋茵视线相撞。
蒋彦恒“”
宋茵“”
徐轻盈似乎也累了,有节奏拍打的右手静静地搭在蒋彦恒的身上,呼吸轻缓陷入睡梦里。
行了。
不用再犯选择困难症。
蒋彦恒在宋茵的注视下,神情不变地合上眼, 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徐轻盈已经自行制止了拍打,那么就不用他出手制止了。
至于推开
老太太在床边看着, 他推开徐轻盈就等于告诉老太太他和徐轻盈的婚姻有猫腻,何况,真把徐轻盈推醒了,怕是很难再有机会睡觉。
蒋彦恒秉承利益至上的原则,不能做出这种怎么看都有损利益的决定。
宋茵从前一直觉得蒋彦恒和徐轻盈间的关系有问题,仿佛为了某个利益搭伙过日子, 这很像蒋彦恒能做出来的事情,所以她才一次次在徐轻盈面前强调不管两个人未来会不会离婚,栀梨永远是蒋家的孩子。
可能老了吧。
看不懂年轻人相处的模式。
宋茵看了一眼旁边睡得正香的栀梨,动作很轻地掀开被子平躺下去,刚躺下,栀梨就哼哼了一声,微阖的眼睫也有点颤。
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宋茵便学着徐轻盈刚刚哄蒋彦恒的样子,伸出手轻柔地拍了拍栀梨的小身子。
栀梨迷迷糊糊地翘起唇角,含糊叫了声,“妈妈,我睡觉啦,亲亲,ua。”
宋茵听到这声梦话叫的妈妈,严肃的脸上不自觉地掠过很浅淡的笑意。
停下拍打的手,宋茵平躺回床上,透过帐篷上的小窗看见了天际挂着的皎白月亮,蓦然想起了已经去世的蒋爷爷。
蒋爷爷和蒋彦恒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冷峻相,又极度沉默寡言。
唯一的例外还是他在病床上说的梦话,说什么蒋氏集团办公楼的穹顶设计特地找人做成了火箭升空的空间感,问宋茵喜不喜欢。
宋茵很早就看出来了,哪里用得着他说。
倏然,一道急促的铃声划破了帐篷里的静谧。
铃铃铃
铃铃铃
栀梨一个鲤鱼打挺,迅速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睛还闭着,声调混着刚睡醒的困倦和软糯,“流星雨来了”
徐轻盈听到栀梨的声音,下意识地继续用手轻轻拍打旁边的人,咕哝道“应该没来呢,你堂哥闹钟定在十二点半。”
话未说完,徐轻盈的手微微一僵,须臾,猛地睁开眼。
视线里,蒋彦恒侧头打量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