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翻身下马,雪团也被抖落在大政府门前的地上,一些烟气顺着凛冽的寒风进入鼻子,柳永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而门口毫无动静,就连门房仿佛都睡着了一样。
无奈只能让陪同的亲随上前敲门,“咚咚咚”的敲门声震得大门山响,也将门檐上的冰棱给震落下来。
大门在机括声中打开,老张头在瞧见雪人一般的柳永后便惊叫一声“原是柳知府,这大雪的天路上都能冻死狗,您咋来了还以为您要等开春才会来嘞”
举起手在老张头的肩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柳永这才道“你这杀才,年纪大了耳背若连门房都当不好那便去马厩养马去”
说完也不管嘿嘿傻笑的老张头便迈步进入大政府,瞧见耳房有小炉热茶,还有一把烤干的花生便不由得对亲随苦笑道“老子一路挨冷受冻,这老货比老子活的舒坦”
亲随咧嘴笑道“还不是知府您非要冒雪而来,咱们在甘州就能歇歇脚的,知晓您心中记挂新疆府的百姓,可这事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办成,赶得急也没用啊”
“又说浑话多耽搁一天便是一天的拖延,再拖下去新疆府几时能追上凉州府”
“追凉州府俺想都不敢想,能比得上兰州便是极好的了”
“你”
不等柳永开口,老张头便在边上谄媚的笑道“柳知府稍后,小老这就去往府衙禀报,您来的也是时候,正巧赶上叶侯在府衙开会。”
柳永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他的话,随即起身道“转告叶侯,我在去花厅等候。”
“知晓了”
老张头头也不回的应下,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雪之中,而柳永则是沿着抄手游廊缓缓前行,大政府还是那般模样,但这次回来却又见许多不同,连这抄手游廊的柱子上都挂了气死风灯。
在花厅中坐下,大政府中的侍从便上前奉茶,滚热的茶水下肚,柳永便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让亲随自己去往食堂找吃的,自己待会非要好好吃他叶安一顿不可
“好你个柳耆卿,来了也不知在城中落脚,一头便扎进大政府来了,怎么没去锦绣巷看看老丈人也不怕回去之后夫人埋怨”
柳永听到调侃便知是谁来了,无奈起身施礼道“裴公何必笑话耆卿,政事为先,待寻了叶侯谈完正事,有的是时间去往拜见老泰山。”
此言真切,裴承文不禁动容道“知晓你柳耆卿心怀家国,但眼下河西大政已有转变,你也还需忍耐才是,新疆府地广人稀,但本就是交通要道,或许眼下慢了些,但终究能赶上的。”
柳永微微一愣“河西大政转变如此说来不是与大宋纷争,而是要北上了吓,既是如此,我便更应该来了”
“你当然应该来我早就等着你坐不住,以为你要年关之后再回来,没想到终究是在年关前赶来了。”叶安施施然的走进花厅,瞧见两人说话便不紧不慢的开口。
见柳永看向自己,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辛苦了。”
只是简单道了句幸苦,却让柳永一时哽咽,他在新疆府这么多年,吃得苦不少,出的力也不少,新疆府从原本的回鹘人手中慢慢变成河西人的新疆府,高昌,龟兹,焉耆,北庭,诸多城池一步步扫清反抗,动荡,叛乱,他本以为自己吃的苦没人知晓,谁知叶安全都明白。
“不辛苦,只要能为河西出力,算不得什么。”
裴承文默默的叹息一声便拍了拍他的肩膀离开,把时间留给叶安与柳永这对曾经的挚友,两人之间聚少离多,也是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