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仿佛翻看吕夷简的奏疏,最终也认可他的能力,随手放在了桌面上,匆匆而来的陈彤在边上苦笑着道“官家,闫文应多嘴了些,早该打板子,还是换奴婢来伺候您才是。”
“朕是想让你回去陪陪家中老母,谁曾想那杀才多少还是同外朝诸事牵扯在一起,难怪当初张士逊在宫中训斥他,也是在理”
“官家说的是”陈彤只敢在边上应声,不敢再过多言语,他不是闫文应,可不想让自己成为朝堂上博弈的牺牲者。
从小他便知道,在宫中千万不能搅合到朝堂上的纷争中去,作为宦官别人利用起来最为得心应手,但同样被人放弃掉也最为容易。
无论蓝大官和陈大官,都是在身不由己的时候才会做出选择,眼下张士逊的处境便颇为危险,吕相公这是打算回来了。
大宋官制便是设立一位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为相公,另有两位参知政事为副相,为的就是限制宰相之权。
如今身为参知政事的薛奎与李迪都以对张士逊不满,嗅觉敏锐的陈彤岂能不知大宋的中书即将改天换地
这里是尚充仪的锦绣宫,官家与郭皇后之间以有间隙,不长走动,来这里或是去往杨美人的兰秀苑倒是比去往慈明殿还频繁。
陈彤也知晓官家这么做不合规矩,毕竟皇后乃是中宫,你宠幸嫔妃美人可以,但不能太过,现在皇后觉得自己受辱,常在宫中辱骂这两位。
连起居郎都看不下去,在起居注中落笔“后性妒,屡与忿争”。
本来官家与郭皇后还是有些情义的,但郭皇后不该仗着太后恩宠便在宫中跋扈,以为官家看不出来,其实官家什么都知晓。
如今太后驾崩,郭皇后便没有任何靠山了,可她还不知收敛,无论宫中嫔妃还是宫外诰命,皆不喜皇后,唯一能同皇后走动的也只有阳城县君了。
陈彤隐隐感觉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朝堂之中的纷争是一回事,可后宫之中为何亦有纷争还如此激烈这让久居宫中的陈彤嗅出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不得不说陈彤的“嗅觉敏锐”,吕夷简作为三朝老臣,早已发现自己出外乃是无妄之灾,原因就在郭皇后的身上,当初她一句“夷简独不附太后邪但多机巧,善应变耳。”才使得自己被官家罢相,这就是个祸端。
就算自己起复相位,有这么一个皇后在宫中屡进谗言,自己也受不了,于是便暗中指使闫文应从中挑唆皇后与尚、杨二人之间的间隙,以郭皇后善妒的性格,早晚会惹怒官家。
只要郭皇后被官家彻底厌弃,那就无法再对自己构成威胁,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要说官家与郭皇后之间没有情愫那是不可能的,但再多的情愫也无法弥补官家与其之间的裂缝。
本来官家就不想立她为后,乃是圣人强加之意,如今太后驾崩官家的心就如同飞出笼的鸟,此时郭皇后再飞扬跋扈,官家只会更加厌弃。
对于吕夷简来说,扳倒张士逊后自己再度回朝拜相并不难,难的就是如何让郭皇后不敢再对自己暗中下手。
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岂能让自己最大的威胁再此对自己下手
本来上次被罢相出外就是因郭皇后的谗言,如果她被官家厌弃,那势必会对自己的起复再添助力,毕竟官家是个念及旧情之人。
吕夷简人虽然不在东京城,但他的影响却依旧在这里,终究会有人为他所用,对东京城的局势吕夷简可谓是了若指掌。
虽说扳倒张士逊并不难,但却是当务之急,只有扳倒张士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