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一种脱胎于儒学的格物之学却打破了他的原有想法。
格物,这个从儒学中诞生的词在千年儒家的发展中早已被儒生所忘却, 眼下却被这个年轻人托举而起。
格物的强大不可否认,眼下国朝的税收有近一半来自商业,而格物在其中创造的财富极为重要。
棉衣,毛衣,这种御寒的衣物自不用说,连将士们所用的铠甲, 兵刃,军械也都与格物脱不开干系。
最近将作监的匠人们更是将格物之学奉为他们的显学, 这已让朝中诸多士大夫不满了。
在范仲淹看来叶安是个有想法的青年才俊, 他对国朝之政治见地颇深,对当世显学亦有诸多看法。
但他不认为现在是争论儒学与格物之学孰轻孰重的时候,也不是抬高格物之学的最佳时期。
“格物之学有利于国,此乃众所周知之事,但儒学为本,有教化万民之功,自是当世显学,长生啊朝政不清,积弊不除,就算推举格物之学为显学又能如何若国泰民安,朝堂肃正,顽疾尽去,格物之学自然奋起,你自己也说了国之强盛离不开格物之学,既然国朝所需,那终究会蓬勃兴起,何必急功近利”
老范的话让叶安微微一愣,这就涉及到了一个本质问题, 是先托举格物的地位,还是先改革朝堂
老范的选择无疑是后者,叶安微微点头道“范公所言有理,但格物之学乃是积累之学,早一日推行,便早一日有所收获,应天书院的活我普惠商号接了,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范仲淹笑了笑随即道“在应天书院推广你的格物之学难怪朝中百官称你为狡兔,还真是狡兔三窟啊”
叶安苦笑着摇头“什么狡兔三窟,在长生看来这是星星之火”
“星星之火”
“燎原之势,势不可挡”
叶安突然从座位上起身,指着东京城道“范公请看,天下苍生,蝇营狗苟为的是什么还不是为了活的更好儒学能教化人心,而格物之学却能让人活的更好,明知如此我又为何束手旁观格物儒学本就一体,唯有二者结合才能在教化人心之时使得物阜民丰此乃“道”“器”之比啊”
范仲淹一时愣住, 他想到了儒学的关键问题, 儒学是能教化人心, 但体现的也多是虚无缥缈的道,并拿不出什么可以直接反映出来,让百姓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这也是困扰着儒学大家们的终极问题。
道家的炼丹,堪舆,甚至是术法都是让百姓信服的所在,兵家的攻城略地,排兵布阵,运筹于千里之外更是让世人惊叹。
唯有儒家多以诗词让百姓熟知,文官辅助官家治理朝堂,这在百姓看来是文官本人的能耐,因文官是能臣干吏,所以儒学是显学,这虽然是谬误,但却是百姓从心底里所认为的。
文人不止一次想要改变这个观点,但想要一展胸中抱负就必须读书入仕,入朝为官,这便又陷入到死循环之中。
而如果将格物之学纳入儒学之中,百姓便能看到他们所用的一切,衣食住行皆是来自于格物之学,也是来自于儒学的分支,如此儒学之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不知怎的,范仲淹竟然有些期待叶安口中的格物之学兴起,也想要见识一下格物之学到底有没有他说的那般神奇。
“不知此次赈灾功成返京之时,长生可愿让老夫一窥格物之道”
没错
叶安心中大叫一声,他要的就是这效果,格物之学就怕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