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入宫那一天开始,陈彤便记住了一句话,官家就是他们的天。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成为官家贴身内侍的时候,老陈琳几乎用牙齿发出的声音警告过他,不得离开官家二十步之内,若是敢在皇宫中寻不见官家,自己的性命就没了。
现在不只是在皇宫,这是在皇宫之外的五岳观啊
官家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就会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见了何况四周还是有宽衣天武,更别说还有哪些神秘莫测的带御器械了,怎生就能让官家消失了
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的陈彤知道事情瞒不住,更不得拖延,谁知道官家若是真的离开了五岳观的太一殿在民间会遇到什么样的麻烦。
于是他便连滚带爬的将消息告诉了带御器械的首领项奎,项奎听闻此事大惊失色,第一个从脑袋里冒出的想法便是陈彤在撒谎。
官家还如此年幼,又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五岳观,况且还是在带御器械的眼皮子底下溜走的
但当他与五名带御器械搜遍了整个中太一宫的角落并未发现赵祯的踪迹后,他只能承认一个可怕的事实,官家不见了
“往日里官家最守规矩,怎生今日突然走了,这可如何是好”冬日里满头大汗的陈彤惊恐的对项奎尖叫,而项奎则是一把拉住他的前襟道“还不速速上报相公们此事来泼天的干系,你我这条性命可都承担不起”
陈彤顿时慌了手脚“若是让朝臣们知晓了,你我二人怕是要被活剥了皮”
项奎惊惧道“那又如何若是再欺瞒下去,你我二人可就是家族难保,你一个宦官倒是没有所谓,可我等兄弟以及宽衣天武可都是有家有口的,全族上下何止千人”
“如此便秘告王相公,吕相公吧”陈彤没有办法,一咬牙做出了最终决定,除此之外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当王曾和吕夷简知晓此事后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看着眼前快要喘不过气的陈彤,俩个老倌几乎是同时伸手抓住了他的前襟,扯着他到跟前压低声音都咆哮道“你再说一遍官家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官官家不知怎的就不见了”
王曾一把将腿软的陈彤推倒在地,怒目瞪向项奎道“项奎,你乃带御器械的头领,身负护卫官家之责,如何能不知官家去向”
“整个中太一宫都搜遍了确是不见官家踪影,我等兄弟几人都在殿外守候,不敢逾越雷池半步啊”
吕夷简稍稍冷静了些,拍了拍王曾的肩膀,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对项奎道“此消息可有旁人知晓”
项奎看了一眼陈彤才道“未曾走漏消息于他人”
吕夷简与王曾终于松了一口气,若是让王钦若知晓此事,恐怕会借此发难,短期之内更不可能让官家亲政了。
“两位相公,奴婢斗胆进言,或许了解官家的人知晓官家会去往何处”
王曾立刻怒吼道“何人了解官家当下要务乃封闭东京各门,万万不可让官家出城才是否则一旦官家出城后果不堪设想开封府对,当着开封府全城搜寻官家踪迹”
“万万不可”吕夷简看着已经开始出昏招的王曾皱眉道“让宽衣天武中识得官家的军卒前往各门守卫,一旦发现官家速速请回来眼下官家离开五岳观应该不久,暂且不会走多远,项奎,你带着禁中的带御器械速速去寻官家,就在南门大街附近搜寻”
陈彤扑上来抱住吕夷简的腿道“还请两位相公听奴婢斗胆一言,此时当寻叶侯,官家在禁中之时与叶侯最是交好,恐怕叶侯能猜到官家会去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