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王渊却在内心深处震惊异常,自古以来读书人中真正出类拔萃的,从来都不是死读书之人。
恰恰相反,读书人中最具才学者,便是那些把书本和知识妙用起来的人。
这些人脑袋灵活,从不按部就班,书中的知识成为他们的一部分,活学活用,信手拈来。
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读书之人,绝非那些迂腐老儒能够媲美,而他叶安就是这样的人
叶安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王渊打上了某些“标签”,看着俩个老头震惊的表情冷笑。
“两位先生难道不觉得东京城太过依赖漕运了些
漕运四渠以汴河为最,太宗常云仰给在此一渠水此渠堪称立国之命脉一旦汴河有警,后果不堪设想,若辽人南侵,一路长驱直入,不以别处为伐,单毁汴河漕运,重兵集汴梁,又可撑得几日”
叶安的问题让玄诚子目瞪口呆,也让原本打算考校叶安的王渊大骇。
但随即王渊成竹在胸道“辽人到不了汴河也无法直逼东京汴梁”
叶安的脸上出现了不屑的笑容让王渊微微一惊,果然和他猜测的一样,叶安笑眯眯的开口“此距澶州多少里东京距澶州又有几何”
“当年澶渊之战,辽人一路南下,过真定府如入无人之境,一路南下直抵京师重地若非他萧挞凛倒霉被八牛弩射死,辽军气势大挫。则澶州不保,东京便近在咫尺辽军围城,断四渠漕运东京陷矣”
甲板上寂静无声,王渊与玄诚子惊骇的大汗淋漓。
王渊下意识开口道“此局何解”
叶安奇怪的望向他道“先生何以问我”
王渊恍然大悟,微微苦笑“北无屏障错失燕云”
“然也”
“手来”
瞧见一尺多长的戒尺,叶安便惊慌失措起来“哎先生不要了吧”
王渊冷冷的望着叶安,一下又一下的抽打着他的手掌“此事国朝上下皆知,自作聪明一错也以邪入正,引为师入彀二错也妄议国事,不出良策,不当人子,人臣三错也”
王渊每打一下,边上的玄诚子便说一句“该打”
最终叶安的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变成了一根猪蹄
他说的是真话,也是实话,但却是没有营养的话。
定都东京汴梁乃是老赵家权衡利弊的结果,迁都不是不可以,但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多,利大于弊,赵匡胤这般的开国君王难道不知东京之害
他当然知道可他到死也没有迁都
汴梁城无险可守,这也是事实,所以才囤积重兵,又在北地筑堤,以泄良田为涝,阻止辽人南下。
叶安说了谁都知道的问题,但却没有解决办法,这才是王渊最不舒服的地方,也是他牙根痒痒的原因。
最后王渊以一句“安邦在德不在险,固国不以山河之险,威天下不以兵戈之利”收尾,但叶安却不以为然。
这句话听起来好似有道理,也附和儒家的精神,可真正的强敌到来的时候,谁会和你讲道理
以德服人那是在你有强大武力最为保障的基础上,这个世界的规则持续了亿万年从未变化过,即便是千百年之后也是如此,弱肉强食,优胜劣汰
叶安都不想用“天真”二字来形容他们,“愚蠢”才是真谛,当然在看了看自己的猪蹄后,叶安果断的放弃了“申诉”的打算。
“先生为何又打小郎君了”
盏儿心疼的用冷水毛巾敷在叶安的手上,叶安无奈的笑了笑“因为他有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