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 天气暖和,初老太爷身体明显好过来了, 甚至可以去地里转悠转悠了。
陆守俨一直陪在这里, 他和初老太爷能聊的话题竟然很多,老太爷讲起过去的事,陆守俨总是能搭上话, 偶尔间陆守俨说起自己在军中的种种,老太爷也适时地说起自己的想法。
当然偶尔间,两个人会有意见不同, 一般这个时候,陆守俨只是以晚辈的恭谨含蓄地略过这个话题。
除了陪着聊天, 陆守俨最常做的就是伺候抽烟, 或者陪着下棋。
初老太爷很欣赏陆守俨的棋路, 他曾对初挽说, 陆守俨下棋很有大局观, 思谋深远,这样的人,假以时日, 必成大器。
对于这情景, 她自然喜欢, 她希望老太爷喜欢陆守俨,这样老太爷临走前也能更放心一些吧。
至于陆守俨, 她越发感激,至少他所作的一切, 比起上辈子的陆建时要多很多, 她也能看得出, 陆守俨在太爷爷身上用了心的, 显然他也知道,太爷爷对自己很重要。
那天老太爷和陆老爷子通电话,两位老人说了很多,说起来陆守俨,自然夸了一番,陆老爷子那里也是欣慰。
陆老爷子又提起来,说是初挽上了报纸,说北京饭店那件事,不知怎么被一个记者知道了,用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标题“文物流失知几何”,文章详细报道了这件事的经过,并引经据典,说起民国期间中国流失的宝物,痛心疾首。
这篇文章一出,据说引起文艺界文博界的哗然,大家都非常重视这件事,为了这个,北京饭店也进行了规范培训并彻查,重新请了专家来对北京饭店的物件进行全面普查,甚至连文物商店的管理都进一步加强了。
陆老爷子感慨“老太爷,挽挽是你教出来的,你教得好,以后挽挽考上研究生,前途好着呢”
初老太爷之前并不知道这件事,如今听说,也觉得欣慰。
而这个时候,陆守俨到底已经转业,单位那里办好手续了,总归是要入职,老太爷也知道,便催着他尽快过去入职“我已经好了,挽挽也没别的事,你别耽误正经工作。”
临走前自然谈起婚事,前几天陆老爷子和初老太爷商量过,日子已经定了,就定在九月,到时候初挽参加过研究生入学考试,结果也出来了,正好可以好好办婚礼了。
陆家最近在准备着,新房暂时布置在陆家大院子里,家具什么的都置办妥当了,至于彩礼以及其它,自然都是可着最好的来。
说着这话的时候,他低声道“老太爷,我父亲的意思是,等家里准备差不多了,把挽挽接过去看看,如果还需要什么可以再提。”
初老太爷颔首,也就道“这些你们看着办吧。”
一时陆守俨要离开,初老太爷便看向初挽,吩咐道“挽挽,你送送守俨吧。”
初挽点头“嗯”了下,也就送陆守俨出来。
已经是初夏时候,冬日的厚重凝滞终于彻底没了痕迹,春日淡淡的一层绿烟已经化成了大块的绿,和这绵延山脉融为一体,郁郁葱葱地笼罩着山村。
青山掩映间,有清澈透明的溪水汩汩淌下,杂草碎石间透着泥土的湿润芬芳。
在经过一处水沟时,陆守俨抬起胳膊来,虚扶了初挽一下。
陆守俨低首看她,却见初夏的阳光洒下来,她穿着一件木耳边小翻领白色衬衫,头发乖巧地扎成两条辫子垂在肩头,略显稚嫩的肌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
他嘱咐道“这一段安心学习,考研究生的事,需要什么手续,我会关注着,到时候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