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挽看过去。
她印象中的陆守俨,已经四十出头了,位高权重的,看上去特别端肃威严,而眼前这个,到底才二十七八岁,身姿挺拔如松,眉眼年轻,就那么打量着她。
初挽当下便想装傻“你,你是”
她本来想装出懵懂山村姑娘的茫然,不过一开口,她发现不用装了,她现在冻得嘴唇发僵,说话都不利索,整个就一冻傻的鹌鹑,不需要任何演技,浑然天成。
陆守俨神情有些复杂“我是七叔,挽挽,你不认得我了”
他很快补充说“你以前不是经常去我们家玩,这几年我回去得少,你也不常去,才见得少了,”
初挽一脸恍然“原来是七叔”
陆守俨“怎么冷成这样赶紧上车。”
他的语气不容置疑,理所当然。
初挽茫然地看向二虎子,二虎子一挥手“今个儿可真冷,坐拖拉机太遭罪,你上吉普车吧,那个坐着舒坦”
初挽其实不想搭理陆守俨,想躲开,不过吉普车的诱惑实在是抵抗不住,况且也没有理由拒绝,便只好谢过了二虎子,之后上车。
上车后,陆守俨直接坐她旁边,拿出旁边一件军大衣,抬手不由分手地给她裹上“你穿上这个暖一暖。”
初挽很听话,裹紧了。
人什么时候都不能和自己过不去,她确实冷。
陆守俨又拿来军用水壶“你能喝酒吗这里面是低度的白干,喝口暖暖身子,天这么冷,我怕你冻坏了。”
初挽犹豫了下,接过来,咕咚咕咚喝了两口。
喝了后,血液循环起来,她又裹上军大衣,确实舒服多了。
陆守俨看她脸色好起来,这才稍微放心。
初挽穿着厚实的军大衣,裹着围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小心地问“七叔,你怎么在这里”
陆守俨“我今年要退伍转业了,最近在等着调令,左右也没什么事,正好老战友在南口驻地,我就过来搭把手。”
初挽恍然“哦”
十三陵山脉地势险要,本来就是华北平原和蒙古草原的屏障,而昌平南口地势险要,延绵四十里的崇山峻岭,是前往内蒙草原的必经之路,自然也是北京西北的军事重镇。
便是如今,南口也依然有几十家军事单位驻扎,军营遍布各处。
这南口距离他们永陵村不远,也就七八公里的样子。
陆守俨“我也是前几天刚过去南口驻地,任务紧,比较忙,没顾上,今天总算腾出功夫来,想着过去看一下初老太爷,陪着说了一会儿话。”
他看了她一眼“要不是听老太爷说你坐了村里拖拉机进城,我猜着应该是你,刚才真不敢认你。”
初挽便道“女大十八变,认不出来也正常。”
陆守俨听这话,扬眉,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的脸。
她的头发发黄,看上去没什么光泽,脸也瘦,几乎没人巴掌大,缩在那厚实的军大衣里,整个人都可怜巴巴的,就像天桥底下营养不良的小叫花子。
唯独一双眼睛湿漉漉地亮着。
他沉默了会,才问“你要吃点东西吗饿了吗”
初挽扭头看向他,不过他太高了,即便是坐着,她依然只看到他一丝不苟系着的风纪扣。
于是她缩在军大衣里,对着那风纪扣说“有吃的吗,凉的吧”
陆守俨“还好,应该还热乎着,肉饼。”
初挽一听“肉”这个字,马上道“那我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