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的房间在七楼,她一手揉着眼睛,一手揉着腰从安全楼梯慢慢往上走,心里想着下周不知会教什么,能不能溜号。
她从楼梯间出来的时候,刚巧被龚伟看见。
“你怎么才回来”
“啊”
“你干什么去了”
“随便走走。”
“这么晚才回来,无组织无纪律无法无天”
龚伟字字都是质问,弄得安夏很不高兴“我们没规定礼拜天去哪儿得向您老人家汇报吧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关你什么事”
要是她妈妈在的话,绝对不会允许安夏用这种态度对书记的儿子说话。
安夏才不在乎,她手上不仅有余钱,而且兼职工资比正职工资高十七倍,纺织九厂对她来说,还真就是一个点缀,是完成妈妈的心愿。
再说,这种国企厂,进了门就是一辈子。
除非自己辞职,否则除了犯法被关进监狱,会被开除之外,工作那叫一个稳如泰山。
最多把人调走,绝对不会开除。
龚伟可就受不了了,平时在厂子里,谁敢给他摆脸色
车间主任都要点头哈腰陪笑脸。
一个刚进厂的小丫头,敢跟他叫板,想造反了
龚伟冷着脸对安夏说“周一上午要打字考试,你上周出勤一共三次,第一次上完了一节课,第二次和第三次就露了个面,今天还跑出去玩”
安夏冷笑一声“大家不都玩么,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们上课都在看武侠小说。怎么,你们在课上玩比我出去玩高贵”
两人说话的声音不知不觉高了起来,有人打开房门走出来“怎么了”
是陈勇。
“她不仅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还跟我大呼小叫的”龚伟抢先告状。
安夏还是一头雾水“我有什么错误啊我要说不好好上课,我就问你,你好好上了吗”
陈勇是九厂代表组里最年长的一个,见他俩在大厅里就闹腾实在太不像样,就把两人拉到自己房间里。
他像他的厂长父亲一样,慢条斯理地清了清嗓子“小安啊,你也别生气。”
龚伟在一旁跳脚“她生气她凭什么生气”
陈勇做了一个手往下按的手势“停,你先别说,听我说,要是我说完,你有什么要补充的,你再说,行吗”
龚伟气咻咻,但陈勇说得确实有道理,他也不得不闭嘴坐在一边,架起了二郎腿。
这两人的作风,完全子承父业。
平时在厂子里,也是陈厂长负责唱红脸,龚书记负责唱白脸。
陈勇和颜悦色“小安啊,情况是这样的,这不一周学完了吗。上面领导说,要检查我们的学习情况。”
“什么上面领导”
安夏到此时才听说这个培训的完整真相,竟然是国家有关部门组织的培训。
每一个考试的结果,都关系着单位能不能拿到申请的信息化办公经费。
陈勇还把结果说得非常严重,然后给安夏打了一个预防针
要是到时候,我们五个人都考不过去,厂里的人,一定会对我们非常失望。
我们四个嘛,肯定是以后升迁无望,但毕竟已经工作一段时间了,也不会受什么委屈。
你跟我们情况不太一样,你是刚来的,又是因为表现好,所以才入了厂领导的法眼,被选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