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夫人面上一热,骂道,“老都老了,还没个正经,儿子都成亲了,没羞没臊。”
话音刚落,画素便进来传了话。
“人来了”裴夫人往外一张望,“赶紧清进来吧。”
新婚当日拜高堂时,芸娘见过两人,却也没有细看,今儿头一回见面,方才知裴安并没有说谎,裴夫人确实是个面相温柔的人。
裴国公也同裴安说的一样,周身一股子威严,瞧上一眼,便让人生杵。
青玉将茶盏递到了两人跟前。
裴安先伸手拿,给了旁边的芸娘,头一回敬茶的规矩,出嫁前芸娘不知演练了多少回,恭敬地跪在了两人跟前,轻声道,“阿舅,阿婆请用茶。”
她一跪,裴安总不能站着,掀起袍摆,也跪在了芸娘旁边,递上了手中茶盏,“父亲母亲,请用茶。”
裴国公和裴夫人的目光同时交汇。
裴安自小性子就倔,小时候犯了事,无论裴国公拿藤条怎么抽他,他就是不肯跪,一双膝盖比什么都值钱。
难得见他一跪,裴国公心头一阵得意自满,面儿上不好显露,接了他手里的茶盏,“起来吧。”
裴夫人起身扶了芸娘,嘘寒问暖,“怎么样,还习惯吗。”
芸娘点头,“多谢母亲挂心,习惯。”
“这几日落雨,也没法子到处走走,定是闷坏了。”裴夫人让画素给两人添了座,又拿出备好的小匣子递给了芸娘,“几样小物件儿,就当是见面礼了。”
芸娘谢过后,青玉从画素手里接了过来。
两家算起来也有些交集,尤其是裴国公,这几年攻打北人,同芸娘父亲算起来,已是老相识。
裴夫人起了个头,聊起了王家的人,“当年我便看了出来,二夫人容貌绝色,这跟前养出来的姑娘,也是个可人儿,还想着将来不知道便宜了谁家,这不,被自己跟前的皮猴儿惦记上,成了我裴家的人”
芸娘当是客气话,脸色一红,并没多想。
裴安坐在对面,歪着身子正打算去端木机上的茶盏,闻言手一顿,撤回来碰了一下鼻尖,起身道,“我去一趟刑部,你们先聊。”
新婚同新媳妇儿窝在屋里日,也够了。
裴夫人也没拦着,“去忙吧。”
裴国公正好有事要找他,也起身跟着一道走了出去,芸娘留下来陪着裴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裴夫人又带去见了裴老夫人。
新婚那日,裴老夫人染了点风寒,没出来,芸娘今日还是头一回见,本以为老夫人也像祖母那般严肃,见到的第一眼,却是张温和的笑脸,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格外亲切。
裴老夫人将她上下打探了一圈,也是一脸惊叹和喜欢,夸道,“真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养出的,这模样真标志,我裴家只怕是娶了个仙女儿回来。”
今儿二房和房的两位婶子也在。
看到裴老夫人笑得拢不拢嘴,二房的身子逗她道,“娶了孙媳妇儿,母亲可高兴”
裴老夫人点头,“怎么不高兴那臭小子,还真将临安城最好看的姑娘娶了回来。”
自己长什么样,芸娘心里清楚,最开始被人夸,确实很开心,后来长大后,倒是有些忌讳这样的夸赞。
大抵也是因为邢夫人。
“皮相长得好,倒是能逗不少男子喜欢,可那个正经的高门大户会愿意娶这么个众人惦记的人进门摊上麻烦不说,一顶帽子盖下来,便成了全京城最大的笑话”
那话进了她耳朵,有段日子,她甚至讨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