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阙闻言一顿,缓缓伸手拨开了桑亚脸上散乱的发丝,却见对方已经将下唇咬得满是血痕。他捏住桑亚的牙关,不明白这只雌虫到底经历了什么,只能把散乱的被单裹紧,将他重新抱回了床上。
游阙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很淡,平常不靠近甚至闻不到。那种味道就像被雨水浸泡的乌木,带着些许潮湿和苦涩,混杂着不怎么有存在感的烟草香,比冬日的寒夜还要寂然冰凉。
但他的怀抱却是暖的,温度透过衬衫,直直传到了皮肤,仿佛可以融化一切霜寒。
游阙俯身将桑亚放在床上,又抽了一个枕头垫在他脑后,视线不经意一瞥,见桑亚的手被花瓶碎片割破满是鲜血,转身走进了旁边的浴室。
游阙从洗脸架上找到一条干净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他正准备离开,却见浴缸边缘搭着一件十分眼熟的衬衫,拿起来一看,赫然是他上次不小心被酒水泼湿的那件。
桑亚不是说已经丢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游阙皱了皱眉,他仿佛是为了确认什么,将衬衫翻来覆去检查了一遍,发现就是自己当初穿的那件,连袖口脱丝的地方都一模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皱巴巴的,一副遭过蹂躏的模样。
但现在很显然不是思考这种问题的时候。
游阙想不明白原因,只好把衬衣丢回原位,拿着毛巾走了出去。他回到床边,垂眸把桑亚手心的血痕擦拭干净,思考着等会儿该怎么向斐文询问桑亚的情况,没发现床上的雌虫不知何时睁开了双眼。
桑亚似乎清醒了一些,但眼睛依旧红得渗人,他缓缓偏头看向床边,却见游阙正帮自己清理手心的伤痕,指尖悄无声息攥紧,在纯白的毛巾上印出了一片斑驳的血痕。
游阙见状动作一顿,心知桑亚应该是醒了,声音出乎意料的沉稳平静“冷静下来了吗”
桑亚闻言心中莫名生出一股怒火,尽管这种怒火是没来由的,是无理取闹的。
他恨游阙刚才不离开,
他恨对方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是他赤裸的身体,是伤疤,也是这幅漂亮皮囊下的真面目
有些东西一旦戳破就装不下去了。
桑亚从床上艰难起身,面容苍白阴郁,他毫无预兆伸手掐住游阙的喉咙,冷冷吐出了一句话“看过我后背的虫都要死,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的手在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不忍下手。
游阙显然不会被他唬住,闻言反问道“为什么”
他顿了顿“就因为那些伤很丑”
游阙这句话显然戳到了桑亚的痛处,他话音刚落,脖子上的手力道就陡然收紧了几分,呼吸顿时一窒。
桑亚只觉得这句话从游阙嘴里说出来,比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要锥心刺耳,他眼神阴鸷,咬牙问道“你再说一遍”
原来真的是因为这个。
游阙心中明白了什么,却攥住了桑亚的手腕,然后从脖子上一点点掰开“你已经听清楚了,为什么还要让我再说一遍”
桑亚被注射了麻醉剂,力道自然比不过他,指尖就那么硬生生被扯了下来,留下一片斑驳的血痕。
桑亚盯着面色淡漠的游阙,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没由来的失望,如涟漪般逐渐扩散蔓延。他悄无声息攥紧指尖,力道大得指甲都陷入了皮肉,想说些什么,却又觉得没必要再说。
“出去。”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他哑声吐出了两个字,脸色难看至极。
游阙却没有离开,而是把毛巾翻了个面,坐在床边强行给桑亚擦掉了脸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