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休沐的时候,杜衡带着秦小满,两人携了些礼品,亲自去了一趟秆巧村。
杜衡正任以后,一直都没得机会下过乡,而下正是村野丰收之际,倒是可以顺道瞧瞧你们的庄稼收成如何。
红火辣阳下,田地山野之间倒是多了不少穿行的农户身影。
秦小满瞧着一派收割的景象,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一度的勾起昔时在村野之间生活的记忆。
下了马车,秦小满便快着步子上了田埂上,七月里老百姓还在收玉掰玉米,田间的稻子尚且还黄绿交杂一片。
秦小满弯下腰捏了捏稻子,微微叹了口气:“瞧这片片水田,几乎都不见得有水,天气旱的厉害,这稻子有五成都是秕谷。”
都是老庄稼人了,杜衡自也是看出了稻子的长势与收成,再又看了一眼农户正在掰的玉米,棒子不大,颗粒稀疏且不满颠。
“老人家,今年庄稼收成可好”
顶着草帽的老农打量了杜衡和秦小满一眼,见着两人眼生的很,又有车马的,自是不必说都晓得是县里的大户人家。
他没好气道:“好也不好左右苦的都是农户泥腿子,与尔等金包银裹的贵人有何干系。”
在后头的江岂闻言斥道:“怎么说话的”
老农梗着脖子道:“老鳏头这等粗俗之人说不来甚么上台面的话。”
“问你什么答什么就是,这么阴阳怪气的作何”
老农道:“这秋收干活儿的是农户,腰包撑满的却是衙门和乡绅地主之户,老鳏头还做甚么客气,装甚么孙子。”
江岂听见老农夫口无遮拦的话惊的后背一凉,当着县太爷的面说衙门不好岂不是打县太爷的脸。
他正想阻止,杜衡却先他开口道:“这话怎么说”
老农虽是不满,却也把话点到即止,说多了只怕是真的要招惹来麻烦,这些年秋阳县过得苦楚,他能熬过灾荒,躲过病疫活到今天不容易,还是惜命的。
“老鳏头被这太阳晒昏了头,胡言乱语来着。”
江岂微微松了口气,好歹是没有继续大着舌头多说,只是而下太阳也才出来不久,泥地都还没晒热,说甚么晒昏了头的话来,这不是故意如此嘛。
秦小满拍了拍杜衡的手:“别打搅人家收庄稼了,咱们走吧。”
杜衡自知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叹了口气,让江岂引着路。
江岂看杜衡并未有怪罪的意思,心中为老鳏头捏了把汗的同时,望向杜衡的两眼不免又冒出星光来,他们大人就是温和宽厚。
弓着腰伸手指引:“往这边走便是。”
一路穿过乡间的小路,落在了一处栅栏小院前。
屋舍陈旧,房顶都有了青苔晒死的大片痕迹,虽可见清寒,可院落一应却打扫的干净。
杜衡跟秦小满看着房子的坐朝,恍惚间还以为回了自家曾经的小农院儿。
听到门外有声响,内里循声走来了个老嬷嬷,说是老嬷嬷却是尊称,来者背端颈长,体态十分的端庄,发髻挽的一丝不苟,看着不过像四十来岁的妇人。
“不知尊驾何许人也”
江岂连忙上前道:“汤嬷嬷,昨日我过来同您说过的。”
嬷嬷恍然:“原来是知县大人,还请莫嫌屋中鄙陋,入寒舍一坐。”
“嬷嬷院子打扫洁净,不见鄙陋之相,何有心嫌之说。今日贸然登门拜访,一点薄礼还请收下。”
汤嬷嬷未做推辞,接下了礼品,迎着人进屋,旋即泡了茶水来。
“昨日江小郎君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