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护着秦小满从粮铺里出来,扭身又去打听粮行的情况。
粮行铺面儿宽大,容纳的人也多,只有比粮铺更加热火的。
一道大门里,一头供人进出,另一头一群赤膊的汉子正在扛着麻袋搬运粮食进粮行。
百斤重的粮袋压在宽厚的肩膀上,壮汉肩背之间的腱子肉充盈的鼓起才足以负担的起这般重量。
黝黑的皮肤上也随之升腾起汗珠,粗重的声音也清晰可闻。
秦小满还是头一次过来粮行,贪了一回新鲜多看了几眼光着膀子扛麻袋的壮汉,这个时节里县城里出卖力气的人也是最容易找活儿挣钱的时候。
他啧了一声,想说县城里做活儿的人没有田地也是一样辛苦,话还没出嘴先被伸过来的一只修长的手蒙住了眼睛。
“干嘛啊”
秦小满把杜衡的手扒开,看着微微凝起眉毛的人不乐意道“这么好看”
“谁叫你不让我看的。”
秦小满一语双关,杜衡微顿,然后挺是认真道“我的没什么看头。”
他这个体格比较清瘦单薄,跟常年卖力气的鼓出肌肉像只大青蛙一样的实在没法比。
秦小满笑了一声,还没乐呵完就被杜衡捂着脸拉进了粮行里。
“二位是买粮还是卖粮食”
进门便有伙计上前来招呼,粮行里人多归人多,但可用的人手比小粮铺里属实多不少。
“我是想问问粮价,秋收是有卖些粮食的打算。”
伙计倒也还算客气“好说,我们永发粮行收玉米八百文一石,稻子为一千文一石。”
秦小满当即道“去年稻子一千两百文一石,今年怎的跌这么多”
“哥儿,时年不同,粮食的价格自然也不同。去年雨水多,庄稼生长的不好产量不高,自然米粮的价格也就收的贵些。”
“今年雨水是少,不过天气干旱,收成也并非极其佳啊。”
伙计道“这样吧,二位预备卖多少粮食,若是卖的多,我也可问问我们东家看能不能给您涨点价钱。我们粮行在县城里做了这许多年了,口碑是众所皆知的,旁头的粮行也决计不会比我们粮行的价格更高了。”
杜衡也晓得,这般几个大粮行虽是竞争对手,但背后的东家定然也是有所来往,价格是后面的人定下的,不会有谁高很多,也不会有谁底很多。
倘若有也是别的私人或者小粮铺,这般扰乱市场被大东家晓得是要派人去处理的,便似是先前他们卖烤串一样。
杜衡便透了个数字“玉米十五石,稻子十石。”
伙计闻言眉毛挑起,立马把两人请进了里头的客室去,一改外头的接待态度,还给倒了茶水又喊坐“二位稍等,我叫我们管事的来。”
秦小满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里的茶水,粮行有钱,连这般待客用的茶叶都比他们村里自己喝的好的多。
茶杯捧起来还没进嘴,一个中年男人便步履匆匆的走了进来,也是实在忙碌,男子当即便道“听伙计说二位要卖的粮食不少,对收粮的价格不太满意,若是玉米和水稻各加二十五文如何”
也便是八百二十五和一千零二十五的价格,杜衡微微笑着“不妨凑个整数,各五十如何粮食都是今年秋收才进仓的,细细料理过,绝无混杂秕谷。”
管事的微默了片刻,又问“是粮行里派人过去,还是自行送到粮行来”
“那便要看管事的价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