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清显然是想到了一些有趣的事,睨着墨遐,半是承认地打趣“二哥,你和弟弟说说,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小道消息说来,天字院的学生,无论做什么都是明火执仗,偶尔看着他们争锋相对,可比那些佛口蛇心之人,有趣多了。”
墨清身为不受重视的庶子,没有资格入宫做皇子伴读。
曾经墨遐,墨云阳,墨云朝坐在窗明几净的明鉴阁,听着当朝大儒授课时。墨清只能在鱼龙混杂的族学,事倍功半地自学四书五经,听着一位多年不第的举人,毫无章法,假大空泛地讲授。
因着此事,墨遐总觉得愧对墨清。每次旬假,大半时间都花在墨清身上。教其为人处世,传其为官之道。
这也导致,墨清性格随了墨遐十成。便是爱看热闹这点,都和墨遐一脉相传。
墨遐当然知道墨清有事没事就喜欢挑逗天字院一些并不胡作非为,甚至傻得有些可爱的富家子弟,闻言叮嘱“你把握好分寸,切莫惹了不该惹的人。崔家陈家那几个,尤其要避开。”
十五的夜晚,总归是热闹至极的。
孩童高高举着撒着磷粉的纸扎玩偶,从大街小巷呼啸着飞驰而过,映着高楼不熄的烛火。
点点暖黄凝成金辉,明暗交织的京城,更显惊心动魄。
墨清自入了鸿钧书院,日日埋头苦读,不曾有半刻休息。难得出来,不免被这盛华天幕晃晕心神。
魂被勾去,魄被夺走。
墨遐难得和墨清见面,不着急回五皇子府,反而是陪着墨清一同在长街上悠悠地闲逛。
崔嫣葩不愧为京城的名人,都过去好几天了,街角巷子,茶楼酒馆依旧还流散着属于她的传说。
即便崔家派人制止打压,然这些说书人背后自是也有旁的家族撑腰支持,更何况人家也没指名道姓,这些话本子里的主角就是仙仪县君。
这等风口浪尖,全京城的百姓都看着,崔家便是再如何愤懑,也只能强行憋着,不敢悄悄动手。
鸿钧书院好歹是书生聚集之处,大家自诩清流,不会随意对他人品头论足。
所以这些精彩的故事,墨清还是第一次听到。
墨遐墨清坐在茶楼里,磕着瓜子,剥着松仁。
墨清听着台下先生铿锵有力地语调,越听,眉头越皱起。
墨遐吹了吹手中的茶,心满意足地喝了一口。抬眼看向百思不得其解的墨清,会意道“怎么,还在想,为何墨思珍选择了陛下而不是大皇子。”
墨清自打随家人接了圣旨,便有这样的困惑。奈何在苍山阁,墨遐没有给他解答。
先前墨清迷醉在凤箫光转中,短暂地将疑惑抛在脑后。如今坐在安静的雅间,这等没解决的问题,又不自觉地浮上他的心头。
“崔家权势滔天,甚至被百姓戏称崔半朝。大皇子殿下是皇后娘娘长子,掌管兵吏二部,板上钉钉的太子。为何墨思珍非要选择陛下,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虚无缥缈的后嗣。如果大皇子殿下”
墨清停顿一下,继续问“凭着她的侧妃之位,日后怎么着也能混个贵妃当。”
墨遐一边点头,一边往嘴巴里送干果。直到墨清说完,才用锦帕擦拭唇角,摇着手指道“阿清,你说错了三点。”
墨清“”
墨遐的手一直闲不下来,抓起一把松子,边剥边道“第一,你别看着咱们府在朝中好像很有地位,墨云阳是大皇子伴读,如今也入职刑部,官从五品,前途无量。可是咱们墨家,在大皇子殿下跟前,可不算很受重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