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和二太太这两个李氏满心期待,等着尚仲镰怒火冲天亲自收拾那个不孝女,然而管事白着脸回来,二太太眼尖,立时瞧出不对劲儿来。
管事一五一十,没有半点添油加醋,叙述完二老爷与大姑娘在书房中的对话,老太太大叫一声“废物”,又捶起了扶手。
二太太李氏赶忙上前安抚,话里话外无非是大姑娘左性子胡闹,实则心里忍不住嘀咕老太太如此精神,哪里像是会犯心疾的样子不怪二爷不肯出头。
凭良心说,就算她是老太太的亲侄女,她也要说老太太是个任性且难伺候的婆婆。
武绪冰就杵在二太太身后,满面忧色,实际上心里懊恼不已落井下石得太早了她之前以为表姐逃了又如何干净的女孩子上了瑞王马车就没法儿翻身,因为人言可畏和有口说不清,万万想不到表姐跳下马车直奔顺天府衙门,最后被顺天府衙门的人送回国公府
如今仔细想想,表姐名声毁了,国公府和陈王府能有什么好处
外祖母和母亲也就罢了,恨郡主恨得咬牙切齿,报复不了郡主报复郡主的女儿也是好的,哪怕郡主自己也不想自己女儿好过。
但父亲眼里不揉沙子,绝不那么好糊弄
武绪冰攥了攥手里的帕子,想起一个月前母亲现在她知道那其实是她的亲姨妈,屏退左右,搂着她的肩膀告知她真正的身世,并提醒她早早为自己的前程谋划。
她抬起头,看向抱在一起的老太太和亲生母亲,真是又恨又怨又无奈可她再怨恨,也无比清楚,把身世闹开,让她和表哥各归各位,好处真不好说因为她怎么看亲生父亲尚二爷对儿女的态度都只能说是一般,远不如她的养父实际上的姨夫疼爱她。
而坏处更是一目了然。
话说李家从老太太嫁进安国公府那会儿便一年不如一年,如今已败落得差不多,只剩一个六品一个七品小官支撑门户,平日里要靠安国公府提携和接济。
也就是说李家不可能像昔日陈王夫妇那样为出嫁女撑腰。
亲生母亲混淆血脉一事败露,李家撇清关系还来不及,武家也未必能包容姨妈,宽宥姨妈把自己生的儿子送出去,只为襄助亲姐坐稳安国公府二夫人宝座。
想到这里,武绪冰头都琢磨疼了。
简而言之,她揣着明白装糊涂得了。即使心里再嫉妒表姐,嫉妒表姐有对威风的外公外婆,也别再像今天这样,怒意上脑鲁莽行事。
她抿了抿嘴,转念一想自己这个莫名其妙的鲁莽劲儿许是随了老太太。
她气得跺了跺脚。
却说二太太李氏哄了老太太好一会儿,终于把老太太哄得答应吃药。
看着老太太喝下安神汤药,李氏这才面带疲惫之色,领着武绪冰告辞而去。
李氏回到自己的屋子,先吩咐丫头们摆饭,然后才让心腹丫头去拿点心。
武绪冰心知亲生母亲一会儿要对亲生父亲有个交代,她就顺着母亲的意思主动道别。
李氏亲自送武绪冰到二门,看着武绪冰坐上马车,才扶着丫头的手往回走。
再次回到自己屋里,面对可以完全可以信任的嬷嬷,她低声道,“这孩子知道自己身世了。她倒是沉得住气,看着并不太想认回来她对大姑娘的恨意,跟我对郡主真是一模一样。我们娘俩这回也竟莽撞在一块儿了。”
只要尚初霁进了瑞王府,甭管瑞王得没得手,都再也说不清;姜氏祸害亲女人证物证俱在亲见姜氏和尚初霁这对贱人身败名裂,她才能吐口恶气。
可惜棋差一着,她属实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