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昕相信萧大姑娘,同时也得取信于太子说老实话,她对太子印象不错。
虽说太子伸手,是想端起她的下巴,但太子在见到她美貌后惊艳一闪即逝,随后目光澄净,并无乱七八糟说起来就让人作呕的欲念。
原主萧大姑娘就是个大冤种,太子目前看来久病之下依旧能保有底线,姒昕难免心动,试着跟太子好好相处。
于是她在用神识扫过酒杯后心里彻底有了谱,吩咐距离最近的宫人,“拿些干净的棉纱来。”
她刚刚说到交杯酒有问题,在场伺候的宫人面现惊容但无人心虚慌乱,可见眼前这些人全都是太子心腹,值得信任。
太子坐在罗汉床边,面色惨白语气却很坚定,“还不快去”
扶着太子进门的一个内侍行礼后扭头就跑。
片刻后内侍去而复返,带着捧着一匣子棉纱的年轻宫女。
姒昕自己拿了个茶盏,倒掉杯中茶水,再取三张棉纱叠在一起罩在杯口上,举起酒杯放下一倒紫红色的酒水流过棉纱,而杯中黑色残渣大部分被棉纱截了个正着。
随着棉纱上大小不一的黑点越来越多,甚至称得上密密麻麻,在场宫人们脸色也越发难看这完全说不过去街边寻常酒水铺子里出售的药酒也不能有这么多渣滓
姒昕把物证往太子面前一推,说了句公道话,“幕后之人估计你不会喝,他们大约是奔着我来的。”
说着她抄起不远处的青铜烛台,拈起稍大的黑色渣滓,用烛台底座轻轻一压,黑色渣滓立时粉碎。然后她又特地嘱咐,“省得有人说这是炭末,你们可以取一点试试,这东西点不着也烧不起来。”
这些黑点点其实是软锰矿碎,主要成分是二氧化锰,而锰中毒最广为人知也最为严重的症状就是精神失常。
她手持烛台,一心二用给萧大姑娘和太子同时科普,萧大姑娘当场自闭。
而太子依旧面无表情,但抓住扶手的手背上满是青筋,片刻后他才开口问,“母后她”
姒昕没见过皇后,不能下定论。
她放下烛台,伸手捏住太子手腕,再为太子诊了下脉,“殿下不是,您中的是另一种,比如您用某个特别的容器喝果酒”
太子是饮用含锑器皿中的果酒造成锑中毒根据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中毒原因绝大多数都围着“金属以及相应的氧化物和金属盐”打转。
她话音未落,太子神情骤变,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要把她里外看个通透。
而在场宫人此时还绷得住的不足一半真是标准意义上的大惊失色。
姒昕把众人反应尽收眼底,泰然自若地坐在太子对面,麻利地取下凤冠径直递了过去。
太子伸手接过,“你竟如此博学”
姒昕莞尔一笑,“看吧,你们都是一个样子,见过我貌美便认定我无脑,粗鄙无知。”
接着报了四个书名,这四本书相当于她老家的天工开物、梦溪笔谈、农政全书以及百草纲目。
太子托着凤冠,沉吟许久,望着姒昕郑重说道,“对不住。我犯了以貌取人的错。”将凤冠交给最近的内侍,又吩咐守在门边的宫人,“去请王太医。”
小太监领命而去。
姒昕嘴角再次上扬她所有的要求太子都照办了,开了个好头。并且太子确有可取之处,比起理直气壮甩锅的十皇子,不知强到哪里去。
她这坦坦荡荡的笑容感染到了太子,太子沉默片刻,指了指身边,“坐孤身边来。”
姒昕给面子地坐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