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抽空去了趟城外的贞元观,又去了张贞娘和锦儿的住处。
张贞娘那日仓皇逃去,所幸高俅府追兵的目标都在王霖身上,她倒是一路有惊无险返回住处。
张贞娘和锦儿一直在担心王霖的安危。
直至城里开始传开王霖殿试夺魁,又有了诺大名头的消息,这才暗松了口气。
再次见到王霖,张贞娘心情复杂到极致。
她这一生都再也无法忘记,王霖闯进柴房救她二女脱险,又怒发冲冠诛杀高衙内为民除害的一幕。
她当时已抱了必死之心。
不成想王霖从天而降,大闹高俅府,冒死成功救她脱身。
她是何等心思细腻之人,她这一辈子都不曾想过,这世上竟然会有人为了救她,不惜与高俅这样的当朝权贵为敌。
她不由想起了当初高衙内将自己诱骗进陆谦家企图不轨,而林冲却畏惧高俅权势迟疑不敢出手,导致高衙内后来更加变本加厉,才有了后面那些乱七八糟不堪回首的往事
前一年间,高衙内就是她的噩梦。
张贞娘神思恍惚。
锦儿拽拽她的衣襟。
“娘子,高衙内已死,高俅流放原籍,你们实际已经不需躲藏,安全无虞了。”王霖笑道。
张贞娘敛衽一福“都是郎君舍命相救,贞娘终生难忘。”
王霖微笑“娘子言重了,我也是适逢其会,又岂能见死不救。”
“这几次三番,若非郎君营救,贞娘这条命早就命丧黄泉了。”张贞娘眼角嗪泪,“奴该如何才能报答郎君的大恩大德”
锦儿心中暗道“娘子你以身相许好了,像王公子这等才貌双全的郎君,天底下哪里去寻”
但心里这样想,话是不敢说的。
锦儿知道张贞娘貌似柔弱实际刚烈的性子,她极为看重自己名节,这种调笑话是万不可能承受的。
锦儿正在琢磨该怎么帮娘子和王霖捅破这层窗户纸,却听王霖道“娘子,锦儿,我过几日就要离京去沂州赴任,不知你们做何打算”
张贞娘欲言又止,最后幽幽一叹“奴无亲无靠,也只能带着锦儿回家勉强度日吧。”
锦儿眼珠子一转,插话道“公子,你当初不是说可以带奴婢和娘子一起离京的么娘子,咱们在东京孤苦无依,日后靠什么维持生计,不定还要受人欺负,不如跟公子离京再做打算”
张贞娘俏面绯红,低头斥责道“锦儿,莫要乱讲话郎君现在是朝廷官员,身份非比等闲,你我卑贱之人,如何能够相随”
王霖笑笑,他知道张贞娘的心结所在。
她纵有心随自己离开东京,又忧虑名不正言不顺惹人非议,损伤名节。
他笑笑,就抱拳拱手道“在下先行告退,我在京中还要待几日,有事锦儿自来寻我便是。”
说完王霖就去了。
有些事他在场反而不好。
王霖去得快,他走后锦儿忍不住嘀咕道“娘子,若没有王公子,咱们主婢也活不到今天要以锦儿说,其实娘子不如跟了公子,相信公子绝不会亏待了娘子的。”
张贞娘面红耳赤,道“锦儿,你这说得什么无廉耻的话再说奴一个被人休了的弃妇,年纪又大,人家郎君何等贵人,怎能看得上奴”
锦儿嘟着嘴“娘子年方二十,正是韶华,何必自惭形秽,这世上改嫁之人何其多,况且娘子并无错处,德行无亏,我看公子对你也蛮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