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顾潮玉所料,在宴望舒说出“我能汇聚起灵气了”之后, 奶娘立刻松开了拧耳朵的手,又蹲下身, 看起来要比宴望舒这样当事人更为激动, “小少主, 您是说真的”
宴望舒被抓住胳膊晃了两下,点头道“真的。”说完他伸手,于手心汇聚起一小团的灵气展示给面前的奶娘看,学着顾潮玉教他的话,“也不知怎么, 就是试了一下便成功了, 可能是当年的灵石碑出了差错。”
奶娘眼睛发亮,看着宴望舒的手心, 仿佛聚集起来的不是灵气,而是旁人的阿谀奉承和自己的重来的好日子,“这个好消息,定要立刻告诉家主才行”她起身,转身走出两步,不小心踢到了地上装满脏衣服的木盆, 后知后觉地僵住。
其实这木盆中的衣服甚至都不是宴二哥那一伙人的, 而是她宝贝儿子的。
奶娘之所以能成为宴望舒的奶娘,那也是因为她有个与宴望舒年纪相仿的儿子,也正因为此, 两人身形相似,穿的衣服也差不了多少宴望舒到底还是名义上的小少主,一些上等的衣裳布料送过来之后,都被她偷偷昧下,给了自家儿子。
“小少主。”
宴望舒不明白奶娘为什么脸色变得难看。
奶娘干笑两声,忽地换上忠仆的面容,甚至还挤出了两滴清泪,“老奴是真心为小少主感到高兴,小少主这些年不知道受了多少的苦楚,今日可算是熬到头了。”
宴望舒被抱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歪歪头,像是无法理解眼前人落泪的原因。
奶娘哽咽了半天,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小少主,您是不是怨怼老奴,觉得老奴这些年对您不敬可这也不是老奴心中愿意的,都是宴二少爷他们老奴身份低微,也没法子做些什么,只能尽力而为。”
“我不怨你。”宴望舒说得实话。
奶娘得了这话,立刻起身,“老奴这就去找家主。”她背对着宴望舒,扬起了个奸诈不屑的笑,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孩子,稍微说两句软话哄一下便没什么了,她的好日子完全受不了半点影响。
目睹全程的顾潮玉在庆幸他只是残魂,不然被气出来病都有可能,他欲言又止了好半天,到底还是没忍住“你这奶娘坏得很,就会说些漂亮话,你就这么放过她”
“放过”宴望舒眨巴眨巴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珠中什么情感也透不出,“什么意思”
“她那样对你就是做错了事,做错了事便要受罚,可你刚才说并不怪她。”
“做错事要受罚,与我是否怨怼奶娘没有干系。”
“所以”
“她有错就要受罚。”
宴望舒言语中的逻辑有些怪,但也并非令人难以理解,顾潮玉大概明白了这意思,总觉得这小少年言语中含着偏执,“那不怪奶娘,她受了罚,你不会难过吗”
“可犯错受罚理所当然,大家都是这样说的。”宴望舒脸庞上浮现出困惑,“尊者,我说错了吗”
“没有。”顾潮玉大概能想到宴望舒受了多少罚,“你说得很对,是好孩子。”
在关系到自己是否能吃香喝辣这方面,奶娘做事还是十分利落干练的,也就才过去了半炷香的工夫,这偏僻小破房子便能清晰地听到乱糟糟的匆忙脚步声,随着距离的缩短,还能听到有人正质疑,“明明已经断定了无根骨,又怎么会能突然修炼了怕不是这个奶娘为了富贵荣华,信口胡说,家主您还是别抱太大希望。”
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