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觉得憋屈。
那个又脏又丑的老女人,竟然连他胸前的痣在什么位置都知道,又能脱口说出他和陆余的生日,八成是真的。
陆倚雲怀疑自己短暂的人生已经快完了,陆老爷子本来就那么绝情,他又有个如此下作的亲生母亲,换了人家的亲孙子如果传出去,就连最心软的萧菀桦都不会管他了吧。
陆倚雲委屈地喊了声“妈”,“妈,你为什么不是我亲妈啊”那个陆余为什么非要认祖归宗他在安家不是过得挺好的吗
陆倚雲又难过又忐忑,觉得桂阿姨就像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他头顶,一旦落下,他的人生可就真的全完了。
“希望爷爷希望陆家人永远不要知道这件事。”
熄灯后,安予灼就爬上床,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掏出充电小台灯,又狗狗祟祟地翻出那封情书。
床帘是换过第三次、最厚实的遮光帘,就连宿管查寝都发现不了里边有人开着灯不睡觉,绝对保证
但安予灼还是忐忑。
他等舍友们都睡下,没了动静,才把小台灯在床侧防摔栏上夹好,开了低档柔光,轻轻地打开信封,扯出信纸。
蓝色信封上还写着一首英文小诗。
安予灼默读一遍,才展开信纸。
这回信笺上的字迹明显流畅了许多,没有第一封那样生涩紧张,已经能辨认出就是陆余的字迹:
“从很久之前起,我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追随你。”
“记得那天阳光很好,你穿迷彩作训服”
他喜欢我很久了么迷彩服,那是高一啊那时候我才多大当然他也不大陆余也就十六岁吧小安总一边吐槽陆余竟然这么早熟,一边又反复研读,最后就着趴着看信的姿势,把脑袋埋进枕巾里。
少年耳根发烫。
开情窍这种事,可能努力了两辈子都不成,也可能只需要花一瞬间,这一刻,小安总觉得他悟了。
其实自打陆余哥哥坦然承认,那第一封情书是他偷梁换柱,把自己的杰作塞进去时,小安总那颗沉寂了两辈子的心门,就已经被缓缓撬开了缝隙。
一种名为“陆余”的病毒,顺着缝隙钻入,悄无声息地复制rna,潜伏进每一个在呼吸的细胞,打上“我喜欢你”的烙印。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安予灼都被忽悠傻了。
以至于那一晚,陆余逼迫似的问: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安予灼根本无法否认。
即便是现在,他闭上眼睛,也能想起陆余扣篮时,球衣被风掀起,露出的劲瘦结实的腰身有怎样的轮廓线条。
能想起玩闹时,陆余单手把他扛起,再轻轻放下,彼时高大少年微微起伏的胸膛,是怎样的弧度含着笑意的眉眼,又有多阳光俊美。
想起俩人在无数个考试前的夜晚挑灯夜读,陆余总会给他准备好咖啡和焦糖夹心华夫饼,当题目做不出来时,陆余又会借口掐他的脸。
每段有关陆余的回忆,都是愉悦温暖的,还带着些潜藏的悸动。
如果不是有意复盘,安予灼都不知道自己竟然对陆余哥哥的腹肌印象那么深刻
等等,他不会是馋人家的身子吧
哎呀不要脸你个活了两辈子的家伙,竟然馋高中生的身子,有伤风化
但话说回来,若是和陆余谈一场恋爱,好像还蛮不错
可是
小安总壳子里毕竟不是个真正的青少年,想到“恋爱”,他就自动联想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