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嘉绪回来时，家中一如既往地安静，却不黑暗寂寥。客厅洒满灯光。地毯上还多了几双女孩子的鞋。
卧室的门半开，留了一条窄小的门缝。
意识到她在这里等自己，岳嘉绪握住门把的手微一绷紧。长途飞行的疲倦仿佛一扫而空。他将脚步声放轻，几乎叫人无法察觉，放下行李，悄然推开房门。
果然在这。
空调安静地运行着，空气清凉干爽。她穿着睡衣，侧躺在他床上，脸庞娇美稚气，毫无防备。左手还松松地握住一部在充电的手机。
岳嘉绪无声无息地走近她，想伸手碰碰她的头发。但看了眼自己赶过飞机的衣服，还是收了回来。紧接着，他的目光挪到了她的手机上。
大概是太困了，她没锁屏。因为充着电，屏幕长亮，仍维持在前一刻的私信页面上。
岳嘉绪没有惊醒她，将手机拿了出来。
从她有手机的第一天起，他就会定期检查她的手机和交友情况。在他面前，她几乎没有秘密。寻常男女朋友和夫妻都做不到的事，在他们之间却仿佛本该如此，且双方都不觉得这样不对。
岳嘉绪轻轻划过屏幕，看了一下私信记录，又退出来，一目十行地看了她发的帖子。
尹之枝迷迷糊糊醒来时，是感觉到床垫下陷，有人上了床。
她用手背挡了挡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没睡醒的咕哝，意识到来人是岳嘉绪。
他一点也不像是刚回家的样子，已经洗过澡了，有股淡淡的香味。并且，只穿着浴袍。
天花板的灯被他熄灭了，刺眼的亮光消失了，只剩下房间角落一盏落地灯。尹之枝的手从眼睛上挪开，还有些糊涂，鼻音极重“哥哥你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嗯。”
昏暗暧昧的光线勾勒出岳嘉绪的身形轮廓，他没解释自己为何那么早回来了，随手脱下睡袍，并拆了什么东西，扔到垃圾桶，随即扣住她的手腕，轻轻松松就将她拖到身下。
尹之枝依稀记得，灯关之前，墙壁挂钟还没到夜里十二点。从这一刻一直到凌晨五点多，天光泛白时，她说的唯一一句有头有尾的还算清醒的话，就是之前那句。后面的语句颤抖破碎，最后干脆只剩崩溃的啜泣。
想起小时候喜欢吃的一种糖糕，须要用磨石缓而重地碾，碾出粘稠的糖汁，才能入口。
也不是没有试图逃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时，她突然记起，自己昨晚喊了一声哥哥，对方就偃旗息鼓了。于是她立刻用最后的力气抱住他的脖子，迭声叫了几句哥哥。但结果是得不偿失。
天亮时，岳嘉绪仿佛一头捕猎后终于餍足的猛兽，抱她去浴室用热水清洗了。尹之枝觉得自己的腰快断了，全身皮肤都泡得红彤彤的，眼皮肿胀，还在轻轻地抽噎。
主卧的床不能睡人了，床单被揉得皱巴巴的，还被洇湿了。他就将她裹上浴巾，抱到次卧，给她换上干净的睡衣，才躺在她身边。但他不让她把脸藏进被窝，而是将她往上一抱，让她趴在自己身上。
这样趴着很舒服，尹之枝也不想动了。感觉到背心有一只手有力而温柔地轻轻抚摸着。
“枝枝，你昨天喝醉了，说我有前女友。”
“”
他将她的头从怀里挖出来，耐心地问“为什么这样认为”
刚才看过她的手机，岳嘉绪其实已心中有数。但他希望让她自己说出来。
等了片刻，终于看见她耷拉下眉梢，气馁地说出了委屈“你衣柜里有你前女友的睡衣呀，我都发现了，你还骗我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