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仪悦靠着这个由头打开了话匣子,先是议论了一番文章里头的观点, 后来把那张薄薄的报纸翻过来倒过去地议论了一遍, 还不够,忍不住又开始提起别的。
他于是和集云说起了许许多多, 那些深埋在心里的理想和志向,因为当前的局势而日益增长的焦虑和痛苦,就这样不自觉地从口中吐露了出来,根本就是自然而然。
集云虽然不是太明白这位小少现在爷是什么情况,但反正也是闲着无聊,反正出这一趟“外勤”, 榨他的怜惜值还是榨嵇华清的,对于她来说其实没有区别,和小少爷说的话还更有营养些,何乐而不为。
倾听了一会儿,集云索性顺势提出了建议道“二少爷既然有志向,何不创办一个自己的报纸呢”
陆仪悦一愣, 随即将手里卷成筒的报纸重重地在大腿上一击, 方才还忧郁消沉呢, 这下子整个人都变得振奋激动起来,几乎要手舞足蹈起来。好半天,才冷静了些许, 从胸前的口袋里取出一支钢笔来, 飞快地扭开,在报纸上的空白处写了“办报纸”个字。
半是真的为这个主意而振奋,半是好不容易又找到一个话题能够继续和集云多说一说话这就按捺不住地开始和她商讨都需要做哪些准备工作, 又该怎么做了。
陆仪悦侃侃而谈,说想给自己的报纸起名“醒世”,专登像那篇个和尚没水吃一样评论时事、揭露丑恶的批判性文章,敢和任何人叫板,敢登别的报纸不敢登的事情。
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少爷集云好心提醒他,“这样如何顶得住各方的压力,恐怕没几天就得关张了。要么,就是只能不公开发行,小范围地传播,效果就又会大打折扣了。就算是陆家肯替你顶着,有的事情也同样是碰不得的。”
何况,陆西延和陆仪斐父子俩一个比一个精,很知道什么该做而什么事情傻子才去做,才不会替他顶着呢,不阻止他就不错了对此,陆仪悦可一点儿都不乐观,丝毫不敢报有天真的希望。
被她这么一说,有如给头脑发热的二少爷当头泼了冷水,就像她说的,想要做成他愿景的那样的报纸,难度颇大,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几乎可以说是不可能的似乎事情就这样陷入僵局了,陆仪悦发着愁,开始苦思冥想。
集云端过茶水来抿了一口,不慌不忙地道“二少爷,我有一个主意,不知道可行不可行呀。”
方集云是一个出身底层,十岁时被狠心的兄嫂卖给了老鸨方红后,在她手底下艰难逃生,偶之又偶,勉强识得了几个字的倌人。
虽有貌美,但真正红起来不为貌不为才,是因为用极端的手段摆平了能动拳头就绝不动嘴皮子的武夫嵇华清,而出了名,人人都新奇,人人都想见识见识。
陆仪悦却好像全然没有意识到这许多,他一听就连忙就激动了起来,央集云说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对方,哪里还有初遇时那凛然不可侵的冷面郎君的模样
集云也没有再卖关子,她的这个所谓的主意很简单,就是迂回取道。
报纸是要办起来的,陆仪悦所说的那些醒世的文章也是要写的,但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再有志向再救国心切,也不能一开始就登这些东西上去,否则就如同天空中炸了一朵烟花,响是够响了,可是昙花一现,又能警醒几人
做事情,空有热血和决心还不够,是要讲方法的。
所以不妨先把自己真正的目的掩盖起来,“最开始,就登一些商业广告在上头,广告也不能是普通的、平平无奇的那些,要花大价钱请撰稿人去写,写出新意来,写出效果来。还有,为了销量还要加上噱头,也可以刊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