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一是什么二是什么的,索性集云也不去点破他,只是接过来,将陆仪悦的那篇文章仔仔细细地读了一回,浅笑着道“二少爷写得真正好,不该念医学,该念文学才是。”
陆仪斐哪里乐意听她夸奖的摇一摇头,随口道“要起作用,怕也难。”
集云将报纸按照折痕重新又叠好,妥善收了起来,道“水滴石穿嘛,有总比没有好。”
陆仪斐就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抓住了这个话头道“是吗那怎么我这里水滴功夫都要使劲了,方先生这顽石还不曾穿,仍是对我爱搭不理的是不是仪斐真就这样不讨你的喜欢,怎么滴也没用。”
这也算是这许多日子以来陆仪斐把话说得最白的一回了。
也就是说,你来我往地推拉了这么长的时间,陆仪斐终于率先沉不住气,退了一步,服软了。
集云好像是没听出来这句话背后的意味,并不见得意或者雀跃,仍是气定神闲地拖着糖丝儿一样软绵绵的嗓音,应对道“大少爷,您说这话可真正是冤枉,我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呀,您来是没少来,可我瞧您也不像是有意的,不过是偶尔顺脚过来消遣消遣,哪里谈得上别的呢”
说着,这可恶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女人竟然还倒打一耙,眨巴着大眼睛委屈道“虽然大少爷没有别的意思,但您来了我也是欢喜的。怎么又说这样的话,可是我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还是阿偲她们不殷勤,您只管说,不要吓唬我呀。”
陆仪斐也不是婆妈的人,既然都已经退了这一步,索性说开了才是,此刻倒是无比坦荡起来,摊摊手道“你瞧,就是这一句话,还得是我自己讨来的你可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仪斐又怎么好自作多情呢你说的那个规矩,如今我在做的也就是一个孟玉珠,再有一个向琼英的妹妹珠英,也不过偶尔叫一叫,当是和大伯凑趣。就是我一句话,现在就去开消了局帐,从此以后再也不去了,又是什么大事”
说着,转一转大拇指上的玉扳指,觑了无动于衷的集云一眼,坦诚到这一步自认为是足够了的,到底是耍了个手段,慢吞吞道“就是不知道你的态度,是喜欢我是讨厌,你就是要我不要再去做别人,总也要自己跟我说吧”
集云将手托着腮,慢悠悠地摇了摇头,耳朵上的两粒明珠跟着晃起来,直耀人的眼,笑眯眯道“大少爷,你这个人,说话不老实,我不同你说了。”
一边说,一边竟果然站起身来要走。
陆仪斐这才慌了,连忙起身拦住,又要去拖她的手,涎皮赖脸地赔笑道“你不喜欢,我不说了,坐下嚜,咱们两个说说别的。”
集云冷哼了一声,扭身在螺钿罗汉床上坐下,不罢休道“不要呀说什么别的,你既然都说了,那就索性今日说开了好了,我知道你大少爷的心结,必是想着我可笑得很,自己做生意,多少客人做了去,倒不许客人再去做第二个,你心里气不平,下定不了这个决心是不是”
陆仪斐这会儿已经后悔得极了,生怕要得罪她过了这么些日子,他和在孟玉珠那里说起来时的心境又不一样了,那时候还能轻轻松松地点评一番,如今俨然是上了心的。
毕竟,道理也不过只是道理,奈何心早就歪了。
连忙慌里慌张地试图辩解,集云却打断了他,劈头盖脸地道“我们嚜,做了这生意,总是身不由己的,做一个做两个难道由我去做主,倘若同向琼英一样也遇上大手的客人,一年三节地包下来,那么自然就一心一意地做一个人了,但我是什么样的性子,大少爷,你不是没见识过,就是陈老爷他们赌两把,我见了也要去劝一劝他的,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