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故作俏皮地冲集云挤了挤眼睛,果然换来了集云忍俊不禁。
他话说得隐晦而又中听,总结成大白话,就是说满宫里现在估计都认为集云是寇绮容的人,所以也不会偏偏就逮着一只羊薅,再加上一个小小的答应,还入不了大多数人的眼,除非集云有更大的造化,否则短时间内,还没人有功夫搭理她。
大约也就是问个心安,集云并没有缠着他再就这个话题再多探讨,很轻易地就放他离开了。
刘福一开始也没拿这两句话当回事儿,出了这个门就抛到了脑后。
他如今是启祥宫的太监总管,大事小情也一点儿不少,忙了一天,到了半夜才好不容易闲下来。
等回到自己的下处休息时,早已经困得七荤八素的了。
头刚一沾枕头,刘福却腾一下子坐了起来,出了一身的冷汗,睡意全消
白天和叶答应说的那两句话走马灯似的,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好半天,刘福咬着牙根儿,压低了声音向自己感叹道“真他妈是个人物儿啊。”
集云今天跟他说的那几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不,不是话的问题,是她这几句话背后的意图,刘福竟然过了一整天,才回过味儿来。
她作出忧虑的样子,问刘福自己会不会遇到如蝴蝶簪一样的刁难刘福有三种可能的反应。
一,是刘福推诿不肯回答,说自己也不清楚或不敢打包票,不说会也不说不会。但这其实不大可能,叶答应才得了恩典,寇嫔娘娘也看重,就无关痛痒的一句话的事儿,他何必跟人家过不去呢。
二,是他说可能会。但这样说叶答应肯定紧接着就向他讨策,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好的应对法子。
三就是如他所做的一般,说应该不会有。
总结下来,无非就是两种结果。
要么,就是刘福心里有好的应对之策,这一献出来,他这个启祥宫大总管,和叶答应的关系一下就变近了。
而不会有蠢货心里没想好对策却偏偏还要说有可能,所以要么,就是他说没可能,请叶答应放宽心。
如今他说了,叶答应为他说的这声不会而谢他的荷包也揣在怀里了这是一件小事,也是一件,他背着寇嫔主子,向叶答应献殷勤、出了个主意的,大事。
忠心有时候就在这样的细枝末节里,不忠心,或者忠心打了折扣,也在细枝末节里。
你没有二心,为什么事后不向主子禀报呢
银子是个好东西,可有时候,这好东西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好比说乾清宫的凌威吧。
他是从来不接任何人的赏赐或贿赂的,哪怕是有名目,守得住铜墙铁壁,万岁爷才敢放心用他。
──承乾宫贵妃为什么如今混得这么尴尬,得靠太后巧立名目才能找回一二体面
不就是因为她的册封礼上,她找了个幸亏凌公公操办得当的由头给塞了荷包吗──后宫内眷,凌威当时没好和她拉拉扯扯,可是转头就把这个荷包送到了万岁爷的案头请罪。
万岁勃然大怒,风风火火到了承乾宫,一点儿不留情面地申斥了贵妃。
那一次,直吓得高高在上的贵妃娘娘一病不起,在床上躺了小两个月。
可这一次,刘福因为一时间还没适应从前的同僚的新身份没转过这个弯儿而着了道,却是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