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将萧逸容拟作一物,最贴切的,莫过于阳春三月的毛毛细雨。
沾衣不湿,见而心喜。
总是体贴入微的,总是善解人意的,总是不带一点儿攻击性的。
所以当他听了集云的回答,却仍在忧心忡忡地说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是很好很好的”的时候,也是分毫不引起人的反感。
若是换成另一个人,恐怕难免会显得不怀好意,好像非要人家说自己过得不好,非要人家揭开伤疤给他看一看,他才能心满意足似的;或者至少也显得可厌,不依不饶,不知道给别人留体面,不知道看破不说破的处世之道,非得问出人家捂得好好的秘密,才显出他的能耐来。
但萧逸容做来,却完全不会让人讨厌或恼恨,对上他那双放佛笼罩着江南经年不断的烟雨般的眼睛时,甚至会让人升起倾诉的,忍不住就想要对他吐露衷肠。
集云却是避开了那双眼睛,无故叹了一声,好像只是被他问得很无奈似的,很快就又是无懈可击,好笑道“这有什么真的假的的就算九郎信不过子璋的人品觉着他不可靠,但你也该明白,我是琅琊王氏的女儿,在建康,难道谁还能欺负得了我吗且如今谢家的家主是我的外祖父,自也会为我撑腰真的,真得不能再真,我过得好着呢,又少了管束,比在闺中时还要自在,九郎实在无需为我忧心。”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
王珂没有想到的是她越是这样说,反而越是暴露了,她与谢子璋远非鹣鲽情深的恩爱夫妻的事实若是恩爱,那么便说恩爱又好,为什么又提起娘家的撑腰,和谢公的主持公道呢
不正是说明倘若没有这些,她的日子想必并不会太好过,而如今就算有了这些,她也还是过得不太顺心,要拼命地用言语去遮掩吗
“叮”的一声再次响起,集云赶紧咬住了自己腮侧的软肉,防止她在这关键时刻因为“丰收”的喜悦而忍不住笑场,导致前功尽弃。
萧逸容已经不打算再问这个满嘴谎话的嘴硬鸭子了,而是暂时压下心中翻涌着的忧虑,下定了决心,回去后就安排人在坊间门各处探查询问,务必掌握所有的蛛丝马迹,然后自己推断出真相。
便笑着摇了摇头,顺着她的意思转移了话题,道“你都这么说了,好吧,咱们不谈这个话题了。对了,我是来还你这个的,也是巧了,在门口正碰上了静姝。”
说着,递上那方帕子。
他不再追问,集云明显是松了一口气的,不甚在意地摆摆手,“我不要了,九郎替我毁了吧,本来就不是为了找回来继续用的,只别落在外头人手里就行。”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怜惜值就涨到了28了挺好,但集云还准备最后再来上一记重拳。
寒暄完毕,两人还要去正院向王祎之问安,这也是萧逸容今日来到王宅的本来目的。她起身,与萧逸容并肩向外慢悠悠行去,熟悉的、木屐哒哒哒的声音,让萧逸容光是听着就由衷地喜悦和安宁,就会心一笑。
仿佛只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走了两步,集云随口询问道“对了,听闻在德阳时,你与四姐姐亦没有断了往来”
说完见萧逸容表情不对,她倒是畅快笑起来,俏皮地拍了拍萧逸容的肩膀,“九郎不必如此,我已不是年少时那样没名堂的,总是拈酸吃醋,非要为你和四姐姐那点儿往来就不痛快你们都如同是我的至亲,能够彼此照应,我是只有高兴的。”
说着,似有所感,轻轻叹了一口气道“你走之后,我想了很久,你我是有缘而无份的了,但若非我那时候多次从中作梗,或许你与四娘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