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嘉珩一下子抱住了脑袋,绝望地了一声,痛苦地凝视着他这位曾让他愧疚忏悔的养母已经是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未若先予之,再行取用,高嘉琰就不再是立身不正,而是替天行道了,是盖世英雄了,岂不美哉他身上的那个不大不小的污点,也就自然不会再妨碍他了。”
集云从雀蓝闪金的琵琶袖中取出了明黄色的遗诏,“你看,你说你对不起哀家,其实这话你说大了。哀家若认真要降服你,你根本就没有这个对不起哀家的机会。哀家若真心为一个人考量,也自然会像这样十全十美,不会冷眼旁观他铸下大错兖王说的遗诏,就在这里了。”
人人心知肚明,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傻子。
高嘉珩还能说什么呢
他大约是跪累了,也大约是不再心存恭敬,不愿再跪了,他盘腿儿坐下,态度平和地又道“皇祖母大约也是知道的了杨家负责京城城防,只怕早已准备着打开城门迎接新帝了吧”
若非双目赤红,青筋爆突出,都几乎要以为郑太后的一番诛心之言并没有能够打击到他呢。
郑太后听到他这么问,倒是俏皮地缩了缩脖子,无奈道“那倒不是,母后一开始是不赞同哀家和先帝这么做的觉得太过儿戏、不够稳妥,也觉得哀家是异想天开。不然你以为就你那点儿粗糙的伎俩,真的能困住她老人家吗太皇太后可是在后宫里活了一辈子了,姜桂之性,老而弥辛,你能斗得过她老人家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在同我赌气哩”
所以,集云一开始还真的有点儿发愁,太皇太后那一关该怎么过呢结果高嘉珩这个小猪猡脑子进了水,竟然敢起了丑恶念头,不正好助她与太皇太后破冰吗
高嘉珩两只眼都发直了,离癫狂似只有一线之隔,语调却还是平稳的,又道“所以母后又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就只是为了二皇兄铺路铺得更平顺一些,所以才宁肯与儿臣周旋了许久吗”
集云刚张口预言,方才不知道做什么去了的杨皇后竟然又回来了,身后还带着瑟缩又迷茫的玉充容。
集云全没有被高嘉珩那可怖的样子破坏掉好心情,见了二人展颜便笑,很热情地赐座。
这才转回向坐在地上的年轻的皇帝道“高嘉珩你误信假象,深负养恩,倒行逆施,百世难偿,你认是不认”
高嘉珩一下子就像是个被针戳了的气球,闭了闭眼,收起狂态,颓然道“儿臣自是认的。”
集云就点点头,道“好,你认就好。哀家要你做三件事。一,你降一道旨,称皇后忤逆圣意,废了杨氏,发还本家,嫁娶自便。”
杨芮一愣,随即就露出十足的喜意来,连忙离座谢恩。
高嘉珩点头道“应当”,并不放在心上。
集云再道“二,你既然这么看重玉充容,就封作新后。让她百年之后与你同葬,也好黄泉碧落地提示你,你有多么愚蠢,多么可憎。更好成全你们一对儿天残地缺,省得祸害别人。”
高嘉珩再次点头,已经是心如死灰,唾面自干毫无波澜。
集云又道“最后一件,虽然哀家耻于承认,但你好歹是哀家的养子。给自己好歹也留一点尊严,不要等着真的死在你两个皇兄手里,你自戕吧。”
那一边,杨芮不说不动,玉檀是早已经瘫坐在圈椅上,冷汗津津了。
高嘉珩深吸一口气,再拜道“倘若儿臣一一做到,母后能宽恕儿臣的过错吗”
集云温和地点了点头,“皇帝放心,你的母后一定是会宽恕你的。仁安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