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宁肯是相安无事,倒也对集云并没有什么报复的意思,唯一一次起意想来看看笑话的,还被大扑棱蛾子似的冲出来装神弄鬼的集云吓了好大一跳,回去躺了半日可谓得不偿失。
故而,一听了这话,集云还是很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鄙夷眼前人的,冷笑一声,刺道“哎呦呦,充容的心可真是大啊竟然敢和杨氏相提并论她是国母,是后宫之主新帝登基,千头万绪,后宫没有主事之人怎么能运转,杨氏匆忙获封入宫,仪式简而又简,她在这件事上是受了委屈的,皇家找补她还不够呢,谁又敢说她一个不字儿要你这贱婢在背后嚼舌,编派嫡后”
玉檀仓皇地动了动身子,看起来是想要为自己辩解的,可是忽然,她又镇定了下来,闪了上座的贵妃一眼,神色虽然仍然怯懦,却也口齿清晰地道“是,妾失言了。可娘娘若是个问心无愧的,这话便也就领了,可娘娘果然问心无愧吗”
说着,似乎是怕贵妃发落,恐惧地缩了缩脖子。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集云却只是若有所思地打量了她两眼,轻笑了一声,在外强中干的玉檀难解的忐忑中,慢悠悠道“本宫就说你怎么会巴巴儿地求着要来请安,怎么难道你还要替眉采女报仇,刺杀本宫吗”
玉檀虽仍跪着,倒是被这话勾出一股凛然的正气,义正言辞地道“臣妾怎么敢呢臣妾只是想要劝一劝娘娘罢了,娘娘若是”
正想一鼓作气,集云却忽然又打断了她,道“你的这个充容之位,到底是怎么回事”
玉檀面上一苦,挺着脊背本想搪塞,又一想她到底是重华宫曾经风光无限的贵妃娘娘,这样的小事,瞒她一时倒罢了,绝无可能瞒她一世,比如她要是问一问杨皇后,想来皇后是绝对没有那个好心为自己美化粉饰的。
既然如此,挺着不说倒也没意思,就不尴不尬地道“是皇上把画眉姐姐的死因真相捅到太皇太后娘娘面前,又叫了臣妾去作证,太皇太后一开始只挺着,说事情都过去了这么久了,当初查得证据确凿,分明是画眉姐要害你贵妃娘娘,如今说翻案就翻案,还是靠着一个奴才的口供,哪有这样的后来还是同样劳动了国公夫人,亲自在太皇太后面前认下了。”
一面说着,玉檀大概是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又道“太皇太后虽然死了心默认了事实,可对臣妾却仍然没有好脸色,说臣妾是居心不良的狡诈之人,既然知道真相,为什么不和先帝爷说,不和她老人家说,偏要和皇上说,背后弄鬼,臣妾辩说并不知道您是受了国公府的蒙骗,以为您是一心取画眉姐性命的,又是在先帝和太皇太后面看都那么有体面,只怕是说了也白说,这才不敢直说。老娘娘不肯听,只是要发落臣妾,闹得实在是不可开交了,没法子,皇上才说看上了臣妾,讨了两宫的同意,封了这个充容。”
集云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长长地哦了一声这就对上了,原来如此。
可是玉檀说的话还是不实她所费心遮掩的,在言语上耍小小的手段从而囫囵绕过的部分,到底还是没能逃脱集云的耳朵,盯着看从容不迫的玉檀,好笑道“不过呢,你的话,本宫还有一处不明白太皇太后的慈心,就算别人不知道,本宫是最知道的,就算是恼了你,恐怕也不会喊打喊杀,她老人家是要怎么发落你,才把充容娘子逼得走投无路了呢”
这一问可见是恰恰问到了点子上了,玉檀顿时格外窘迫,讷讷道“是要将妾发还出宫妾是孤女,家里只剩下几个出了五服的亲戚,也皆没什么营生。入宫这么多年,并没有落到肥差,手头也没甚积攒,若是出了宫,那是只有死路一条的,说是放出宫,其实跟直接赐死也是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