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个圆脸儿长相喜兴的宫女儿,一番话说的集云直笑。
也不怪她饶舌,高嘉珩不封重华宫娘娘,自然搞得里外里都是尴尬,一时间多了许多自发的、奇奇怪怪的称呼但没办法,只要没有那一纸册封,她就是占了生母的名头论理能做西宫太后的,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连个太妃也混不上。
从名义上来说她是太妃,可是从规矩上来讲她却还是贵妃,但若要称贵妃,她是先帝的贵妃还是当朝的贵妃这样言语上的误会,不是错了纲常了吗
所以杨皇后这位后宫之主也犯了难,只能含糊以“娘娘”二字带过,母子两个闹到这一步,也真是一场瞧在人眼里的好戏了。
好在,杨皇后与集云倒还算是有些交情的她是杨怡杨承朗的族妹,闺名乃是一个“芮”字,幼年时,也曾随家中长辈入宫拜见过,所以一进重华宫,便也以表姑相称,倒是免了称呼上的尴尬。
集云手上一把墨玉的小巧烟杆,见皇后一行人进来了,就又吞吐一口,交给丹桂收了起来。慢悠悠捋了一把如云的鬓发,着意扫了一眼跟在杨皇后后头的那个低眉顺眼的女子,笑道“芮娘,难为你有孝心,还走这一趟。”
杨皇后很会周全场面,拉着集云的手坐到了近前,笑道“表姑不知道,皇上他盯着这事儿呢,一日胜一日的催,臣妾不来尽孝又怎么行呢”
集云一哂,倒也没对这话发表什么意见,冲着站在皇后身边儿的那人抬了抬下巴,道“这又是哪一位,本宫瞧着倒有些眼熟。”
那女子连忙上前来行礼,皇后笑容不改,一一答道“表姑瞧她眼熟,就是她的福气了。回您,这是皇上新封的玉充容,是个乖巧懂事儿的,求到皇上和妾头上,也想来给表姑请安呢。”
集云顿时露出了饶有兴趣的表情,带了些犹疑道“是吗充容有心了,只是本宫的性子喜清静,除非是亲近旧人,本宫也不待见的,充容不如去宁寿宫、慈宁宫尽一尽心,也显你的孝敬。”
这位所谓的玉充容,自然就是玉檀了,闻此明着表示不欢迎的话头,顿时露出了难堪的神色。
也不知杨皇后的话有几分实,她到底是真的自愿前来、还是另有隐情,一时倒不能得知。
集云也并不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只说了这一句,眼里好像就没有玉檀这个人了,转而与杨芮说起了几桩幼年时的趣事,倒也算得上是相谈甚欢。
可是她到底是个“病人”,好一时歹一时的,谁也都说不准也是集云不肯松懈戏要做足杨芮不过说起后宫不够充盈,屋子空了大半的话,贵妃就陡然变了脸色,冷哼道“原来在这里等着,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这后宫里也要新人换旧人,本宫也该有些眼色,赶紧让出这大好的重华宫了。”
把个杨皇后吓的,瞠目结舌间,连忙起身请罪,再四地说自己没有这个意思,简直都不知道该怎么表白才好了。
贵妃却仍是不依不饶,摔杯子砸碗的,一会儿又骂孙太后刻薄了她,一会儿又骂宫女儿服侍不经心,简直是颠三倒四。只是她虽癫狂无态,姿容却又是极美的,甚至这一发怒,反而更美,像是美人图活了过来,带着生动。
因为激动而双颊泛起薄红,瞪着一双黑沉沉的剪水秋瞳,很是不忿地道“小芮你也是个笨的,你是母后和先帝亲自择定的皇后,这自然不说了,这个什么玉充容,和皇上仿佛是有一些不清不楚的往事,也就不说了,如今趁着孝期里不便选秀,你便该抓住了机会同他夫妻两个好好相处,怎么反而抱怨人少房子多呢,你说你笨蛋不笨蛋”
杨皇后方才口干舌燥得累了,这会子正歇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