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云便松一口气,反过来劝马婆子,“也罢了,就是嬷嬷的那句话,保得小命在也就是了,这傻丫头怎么样,家里都好吧银钱可还够使若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去找柳氏夫人,宫里的秘辛她是不会知道的,本宫失势的事情,想来外头也还没有传开,该照应定会照应你们。”
马婆子连忙道“阿弥陀佛,光是娘娘积年的赏赐,就已经几辈子都花用不尽了。我们母女两个人而已,又能嚼吃多少呢”
集云含笑点了点头,她又道“对了,腊梅还嘱咐给娘娘带一句话,说是,娘娘之前交代办的事,直到如今,奴婢才明白个中关窍,娘娘何不利用先前布置,自救翻身呢,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原话就是这样,娘娘只听一听吧。”
集云就笑,向马婆子耐心道“本宫知道了。你告诉她少操些心,本宫自有打算,现在还不是时候。”
马婆子连忙点头哈腰,又坐了坐,就准备告退了。
集云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叫住她道“您老走之前,也可以去东侧殿瞧瞧眉采女,腊梅那丫头同她关系也是近的,情同姐妹。画眉好不好的,你看了她情形如何,你也好回去学给腊梅听。”
马婆子一下子僵在了原地,表情变得惊恐起来。
她在将军府做事,又有个大宫女出身的女儿,消息想来也不至于闭塞,重华宫贵太妃神思昏聩得了失心疯的消息,来前也有听说。
但娘两个都认为此事不过是娘娘的有意布置,毕竟高嘉珩一朝翻身,明摆着是有冤的报冤、要有仇的报仇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各处尘埃落定,乾清宫门口路过的狗恨不得都封了,就是不提重华宫,搞得如今太妃、贵妃、郑妃地混叫着,都没个章程,娘娘自然不好不谨慎的。
使一些手段,也是聪明之举。
等一见了人,马婆子就更心里有数了,重华宫内井井有条各安其职,娘娘风华依旧气定神闲,说话做事也都有条理得她见了自然是彻底心落实处,都准备着回去后同女儿唠叨几句分享喜讯呢,娘娘的疯就露出来了。
她还不肯信,怕是娘娘打的隐喻,自己没听明白,老人家有些可怜地站在那里,两手在酱紫色葛布裙子上搓了搓,紧张道“您是说”
只可惜注定要让她失望了,集云微微坐起了身,着急道“妈妈忘性真大,东偏殿不知道在哪里吗挂了积琼阁的匾额的那一处嘛算了丹桂、丹桂进来你带马妈妈去瞧瞧小眉,她镇日躺着,也想人跟她说话呢。”
硕果仅存的大宫女丹桂倒似是习以为常的,低眉顺眼地答应了一声,冲马氏使了个眼色,老妈妈没法子,只好磕了个头,愁容满面地跟着出去了。
一出屋子就拉着丹桂,忧心忡忡道“丹桂姑娘,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真像传的那样,是疯糊涂了吗”
一向四平八稳的丹桂,此时也不由的露出个愁模样来,引着马婆子向外走去,一面道“不好说。时而灵醒,时而又糊涂,别的事情上都还好,就是总提起眉采女,想来是心里有疙瘩。”
想了想,大约是话在心里憋屈得久了,到底没忍住露出了些许实言,叹一口气道“其实叫我说,娘娘多半是自己骗自己、自己强逼着自己糊涂罢了。妈妈,咱们娘两个说句私底下的话,外头人把我们娘娘骂得臭死,都说是妖妃祸水,其实娘娘的心眼儿是极好的,就是偶尔脾气上来了发作我们,事后就后悔起来,给金给银地哄我们高兴。”
这话和女儿腊梅的声气儿一模一样,马婆子点头如捣蒜,也表示赞同。
丹桂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