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云顿时叫苦连天,胡搅蛮缠地负气道“是是是,臣妾有罪臣妾这样没规矩不知礼数的毛丫头,哪能堪任副后呢叫臣妾自己说啊,连这个贵妃都是不配的了,越性贬了做采女,大家也就都消停了,圣上您也就不烦心了。”
皇上被她逗得刚要笑,却到底心里有事儿,没能笑出来呢,眉眼就又垂了下去,一双丹凤眼中酝酿着沉沉的乌云,叹气道“皇后这样刚烈,实在也是朕百年之后,她既是正统嫡妻,你即便是珩儿的生母,也一样要矮她一头,没有朕护着你,想来自有百样的委屈要受的,何况太子到底也”
说着,无奈地摇了摇头,道“当年的事情,还是做得太草率了些,说到底并不园拢。如今太子羽翼渐丰,当年的事情和自己的身世,他是迟早要知道的了,爱妃的处境也就更艰难了。”
一时间想起前路,倒真是荆棘遍布了不由又后悔自己宠集云太过,让她树敌无数,且纵她太过,令她性格跋扈。
如今少不得亡羊补牢,忍不住许许多多的絮叨,劝集云日后谨小慎微广结善缘,对皇后也要多些恭敬,才是为以后计。
集云不耐听,一脑袋砸在高旭的肩膀上,砸得他一下没了声儿,又就势靠到了他怀里,坠得高旭向后靠去,搂着她依在榻上,就又叨叨叨的仍是不停。
集云便掩了他的口,蛮横道“哎呦啰嗦死了,求您别念了,咱们摆膳吧好不好船到桥头自然直嘛,有什么的俗话说明日愁来明日当,又何必现在就畏首畏尾起来,白让我不痛快。大不了,您百年之后赏一道殉葬的恩旨,云儿随您去了便是。也就再无烦恼,什么也不怕了。”
高旭立刻变了脸色,下了些力气拍了她后背一掌,龙颜大怒地喝道“胡说”
听集云呼痛,他又连忙摩挲揉按,缓了声气儿道“胡说,别说这样的傻话。你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活他三四十年,到了下头了,自然有与朕重逢团圆的一天。好云儿,你得活着,朕那样疼你,擦破点儿油皮都不舍得的,以后不许提这话了。”
“朕想想”,他一下一下拍抚着集云的后背,“容朕好好想想,为你筹谋。”
集云忽然心内一动,她半支起了身子,不错眼地盯着高旭那双流波逸彩的眼眸,试探道“您可知道画眉的死是”
高旭不免就从费心思量中抽出了心神,忍不住笑了笑,拍拍她的发顶,没好气儿道“废话。”
摇了摇头,把她揽了回去,道“你啊你,就是这个性子是这样,实在可厌,但又有什么办法,谁叫咱就是看上你了呢。唉朕也真是没话说了。”
一时间,倒令集云的心里猫抓一样又不知道高旭到底知道到什么程度,是知道了贵妃被国公府算计杀了人还是已经知道了真正杀人的其实根本就不是集云
还是既不知道那一场指鹿为马的算计,也不知道画眉真正的死因,只是知道明面儿上的贵妃借腹杀人,平白一条人命却仍能宽恕呢
又不好问,只能自己纠结了。
不是没想到调出对答案来问一问,然而
这一刻的高旭,就这一刻,让她想起了赵柯。
赵柯也是这样什么都能容让,什么都不计较,集云把天捅个窟窿,他都要在旁边儿婆婆妈妈地询问“够不够大了要还不够大的话我给你搭把手”。
一旦涉及赵柯,就让她失去了理智,不忍玷污了。自然不好打破砂锅寻求彻底,只好是留下这个谜团了。
且还不算完。
还是这同一件事,糊弄过了高旭,小杨怡也寻机摸到了重华宫。
在那里引经据典、顾左右而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