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后来,他身上像郑妃的那一部分,就匿于无形了,变得不怒而威深不可测,令人生惧。
趁着现在还可爱,可不就得多逗一逗吗
雪堆玉砌的小男孩儿,怎么不招人稀罕呢集云方才一照面,就在心里偷偷叫他白雪公主这会子故意气他,不仅不回答人家孩子义愤填膺的问话,而是回过头来向腊梅道“你瞧,这孩子越发说不通的话了。那能一样吗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嘛。”
白雪公主气得鼓了鼓嘴巴,有点失态地冲他母妃叫唤“凭什么”
集云又掩口做风流状,小小打了一个哈欠,不紧不慢地道“珩儿,你可听过无才无德为庸人、有才无德为小人、有德无才是君子、有才有德的才是圣人那么若依你,你想当哪一种人呢”
高嘉珩不知怎么说到这上头,但她这一打岔,倒是缓了缓方才的失态,平了平气,勉强端起了恭敬道“儿臣以为,人生在世,自然该以成圣成贤为目标,如若力不能及,则该勤修德行,争取成为君子,若未能修德,那么,宁肯庸庸此生做个普通人”,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自己杀人借腹的“缺德”母妃,意有所指地严厉道,“最忌有才而无德,害人害己,于国于家于人于己皆无益,这样的小人,何不就死”
集云猛一拍扶手,痛心疾首地摇头道“错错,这话大错特错。”
说着,刚要侃侃而谈发表她的歪理邪说,另一个大宫女丹桂却在此时挑帘进来,行礼道“娘娘,圣上赏了一道雪蛤莲子白果,小德子正在外头候着呢。”
集云闻言一愣,顿时顾不上与高嘉珩辩论贫嘴,喜形于色地抚了抚鬓角,一点儿也看不出困了,神采奕奕道“不是说西北的岑将军今日觐见,摆酒设了宴吗难为圣上倒还记挂着本宫,还不快请”
高嘉珩却面露急色,连忙蹦了起来,有些失态地焦急催促道“等等、丹桂姑姑等等。母妃,请移步屏风后”
丹桂听命的脚步顿时一顿,集云似乎也刚刚意识到自己的衣着不太得体如此家常装扮,在自己宫里、见自己表面上亲生的儿子也就罢了,若是见御前太监,则难免有些轻浮不知所谓。
腊梅倒也还算机灵,连忙扶着集云避到了屏风后头,摆了个绣墩坐着,只影影绰绰能透出个人形儿来罢了。
小德子一进来利落行礼,集云语含笑意地道“有劳公公跑一趟,本宫不曾梳妆,就不便相见了,公公不要见怪。”
进来的这一位,按说出去也是横着走的主儿别看重华宫的大宫女叫一声“小德子”,可若是在外头,呢是不得宠的小嫔妃也得恭恭敬敬叫一声公公的,那起子奴才就更是爷爷、爹爹地混叫了,可他在集云面前,那是分毫也不敢拿架子,连忙弓腰道“娘娘折煞奴才。娘娘能把奴才叫进来回两句话,那就是天大的抬举了,明儿娘娘不顺心了,只管东西留下人打出去,能让娘娘出气,也是奴才的福分。”
屏风后头顿时一阵银铃般的娇笑,集云意犹未尽道“真是惯会甜嘴儿,怪道圣上也得意你,好了,不敢耽误公公的差事,珩儿,你替母妃送公公。”
御前大太监,俗称“内相”,让一个尚无建树、依附母妃的皇子送他,还真不算什么。
故而高嘉珩并没有什么意见,沉声应“是”,一面,却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人性子跋扈,又独占鳌头,可以说满宫里从皇后到采女,就没有不恨她,可这么多年了,愣是没有一个奴才说她的不是,归根到底,就是这份拿别人做人情的虚客气罢了。
在奴才们的嘴里,贵妃娘娘那是出手又阔绰,为人又和气,顶顶好的一位主子。实际上呢和气又不用她去和气自己坐得稳稳当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