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痛快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痛快,反正苦闷的倒一个个都不是真苦闷。
表里如一的,大概就只有宫里头的那位了他此番是当真恼了荣妃的,觉着她不知所谓,分不清个轻重缓急,难堪大用。
大学士黄坚却于此时入宫向齐帝建言。
五年前,澜国五皇子淳于越“出使”大齐,正是大齐国富民强、倨傲自满之时,可是短短五年时间,形势却已悄悄逆转,尤其是齐帝空有野心和抱负,却并无治国之能,登基八年间,国家每况愈下,反让曾经俯首称臣的澜国国力隐有超越齐国之势。
形势比人强从前可以不当回事儿,由着性子搓扁揉圆,但五年后的今天,若是此时齐帝对淳于兄妹太过苛刻,一旦惹得澜国那头儿不满,倒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事。虽然不怕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兴两国战事,怕两头都讨不了什么好,左不过是一场劳民伤财。
齐帝一听,不由也生忧患之心,连忙询问黄卿有何良策。
黄大学士略一沉吟,试探性地向齐帝建言道“回禀陛下臣有一子,因被家中妇孺溺爱过甚,性情十分乖张,实在不成器此子文不成武不通,唯擅玩乐。亦微臣之见,不如让犬子出面拉拢那淳于越,一则,引他散散心中郁闷,二则也可在言辞间,传达一番陛下的体贴爱护之意,淳于越自会感恩戴德,不致生出怨怼之心了。既可解眼前的局面,又不至于抬举得太过,助长了那淳于越的心气儿。”
齐帝对于此事到底也并不很上心,反正一时也没有别的法子,又不是什么军国大事,闻言无可无不可,便手一挥,准奏了。
不过
黄公子胡闹的程度显然超过了齐帝的预想没几天,就听说他哄得淳于越起意,两个人竟然准备着要出京行猎了
虽然是他首肯了的,但齐帝得了消息,却有些踟蹰起来
第二日,就在散朝后,特特言辞暗示了黄学士,黄学士心领神会体察上意,办事也很牢靠。不动声色地下朝回了家当日,黄公子就非常不幸地突染了急症,别说行猎了,连床都下不了了实在是可惜。
结果这还不算完让齐帝和黄大学时没有想到的是,小黄公子这里消停了,那淳于越却被勾得放不下,并没有因为失去同伴而放弃,仍是紧锣密鼓筹备着要出京,兴致勃勃。
按说一个质子,岂敢东跑西颠儿只是这五年间,一来荣妃甚是得宠,二来,淳于越自己也是金玉之质外貌出众,就算是光凭长相,也首先就得了“颜控”齐帝的青眼,再加上乖顺懂事,从不做出格的事情,在齐帝面前竟也是有脸的
到底不过是个轻狂少年,些许好脸色,倒竟纵出他的胆子,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齐帝被他这一出儿弄的,再次陷入了为难的境地。
且说自打上一回贵妃和荣妃斗法,整出投毒谋害天子的事情后,左皇后倒从中渔翁得利,独得了两分圣心。
从前齐帝对她是不闻不问,现如今,有事没事还爱到坤宁宫坐一坐,尤其皇后是个脑袋灵醒的,说起前朝后宫来,她还都能接得上话,又公允周到并没有什么偏向和私心,因此遇事不能决,齐帝就格外爱问问皇后的意见。
这回也一样。
他当然是不打算让淳于越离京的,但对待淳于越,却不能像对待黄公子一样,一句话就让他抱病在床。
到底要顾虑他背后的澜国,这个度,实在不好把握。轻不得重不得,总要恩威并施才好,为着荣妃没名堂,威他是施出去了,如今这恩施到一半儿,倒是把他给难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