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客气都是应该的。
集云本是带罪之身,按说便是被打得缓不过来了,顶多叫来个司药女官来给她瞧瞧,灌两副猛药把命吊住罢了,更多的是自己硬捱。
这次怕是吓住了冯太监,竟请了位太医来,直让集云受宠若惊
然而,那蹲在药锅前的人一开口,集云立刻就不再这么想了
此人慢悠悠站起身来,一边掸着衣服上的褶子,一边笑嘻嘻道“哪里哪里,王诚是来取姑姑性命的。”
集云浑身一僵,顿生警惕,友好的笑亦凝在脸上,脑子飞速地转动起来。
好在,自己一旦动作,可能引来荣妃或者任何一路人痛下杀手的情况,集云事先并非不曾预想,已自有预备下的应对之法。
因而答话尚算镇定,收了殷切表情,尝试打探道“你是谁派你来的”
那名叫王诚的太医抄着手,一副地痞闲汉的做派,撇撇嘴,“姑姑的话问得好奇怪,昔日既然将你我派至娘娘身边,咱们自然只有娘娘这一个主子,便连殿下也都靠后,岂能身在曹营心在汉”
殿下、娘娘。
如果殿下是指淳于越,娘娘指荣妃,那么这句话无疑传达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集云,包括眼前的王诚,本是澜国五皇子淳于越的人。
会是吗
怎么办
殿下和娘娘,这个组合还有别的可能吗
该死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少了,仅凭这一句话
可是
可是,若不是靠着胆大心细、靠着本质不过是莽猜莽赌的“对答案”,她也走不到今天。
管他的,赌一把
集云神色变幻,装腔作势地板起脸来,带了些怒气道“王诚,我没有时间和你贫嘴,你替我传信给殿下我要见他。要紧要紧,今日是侥幸,但我拖延不了多久了。”
一听这话,王诚脸上的无赖登时一收,明明看守的人已经都被他使计支出去了,但还是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
趁着他如临大敌地纠结着,集云却反而略略松懈了下来。
如此情况,她赌对了。
片刻后,王诚才略带怀疑地开了口,语速缓慢地字斟句酌道“我集云,我可做不了这个主。娘娘的性子你也知道,我此番领命而来,是一定要取你的命,否则娘娘面前无法收场。不过,你若有遗言,我以身家性命起誓,一定替你带给殿下。”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这时候就是搭台唱戏的时候了。
都唱到这一节了,千万不能自己塌了台子。集云登时眼睛一立,怒冲冲道“你怎么不明白呢,就是要留我一命将这话说给殿下才有用你必须照我说的做,我自会在殿下面前替你说话,不会让娘娘太为难你。”
事关重大,怎么选都凶险,就算集云一通黑唬王诚也仍然不能决断,声音也拔高了一些,瞪着集云道“哼,你别跟我厉害说的好听,我如何能信你”
说别的也许还有的掰扯,一听这话集云似是觉得可笑,冷哼了一声,顶着王诚探照灯一样审视的目光,摊开了两手,施施然道“你如何能信我王诚,你瞧着我的样子,再问一遍。”
眼前一脸痞相儿的小太医微微变色,集云趁热打铁,语速越发快语气越发重,几乎是咬着牙地道“我岂是贪生怕死之人能落到这步田地,能让你干站在外头问我一句如何能信我,我集云岂是怕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