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头。宫正司好进可不好出,不是我吓唬人,死牢都还有个死期呢,如今姑娘就算是抱定了死意,只怕是连解脱也不能得的,姑娘可得想明白这个道理。”
本来以为这番话也照例是说给墙听,不会有什么回应,冯太监例行公事完毕,刚想舒舒服服地坐回去,却似乎,眼前的人忽然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冯信忠还当是错觉,刚瞪大了眼睛想再细看看,阴森寂静的刑房里就响起了一道喑哑虚弱的女声,“冯公公,奴婢进来几多时日了”
冯信忠精神一振,两只老眼都冒光了,开口了就是好事啊哪怕是开口骂他两句呢,好歹也是个响儿,这牙咬不紧了,就有戏
连忙掰着指头算了算,哀叹一声,“不多不少,整十日。”
集云攥了攥手指积攒力气,又气若游丝地道“公公同奴婢说的都是实在话,集云在此谢过了,眼下也和公公透个底儿。”
冯信忠何等人,翻脸如翻书的本事自然修炼到家,一听这话,立刻跟个全天底下最良善的大善人一样,反应极快地呵斥左右,“你们还不快把姑娘放下来,就是夷十族的刑犯也得容人歇口气啊。”
其实放下倒不如不放下集云浑身是伤,坐坐不得,站站不起,一摊死肉一样委在地上,撑了撑身子,咬紧牙关才半支起来,道“公公,不是奴婢不想招,现下,招不招的,可不是由着奴婢的。”
这话耐人寻味得很,冯信忠紧着咂摸,也还是一知半解,只得“虚心”追问道“姑娘的意思是”
集云与之对视,短促地笑了笑,因实在虚弱,所以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但说出的内容却实在够分量,震在心头,“公公与奴婢分析这个主子的性子、那个主子的心思,怎么没有想过,谋害圣上何等罪过,能做下这样的事情,自然该是死士了。既然是死士,哪有骨头不硬的一上来就招供了的话,可信吗一天后招供出的话,可信吗三天呢五天呢公公,奴婢之所以一直苦捱着,不为别的,正是为安主子们的心,为了全了公公的差事呐”
一言既出,醍醐灌顶。
冯信忠本是在宫里摸爬滚打出的老油条,想明白了集云话中的道理,倒是忍不住心中的情绪,复杂地看了人一眼,暗叹一声可惜了
这样的人品,折在这样明摆的暗箭之下,不正是可惜了吗
集云没管冯太监是怎样的神情,淡淡的,接着道“十天,想来铁打的骨头想来也熬不住了,公公,奴婢也是时候该招了。”,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