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的衣裳换了,明棠估摸永昌王妃也吓得半死,生怕自己身上还有什么能叫人瞧出来的端倪。
她心眼子就一个窟窿那么大,在宫里是没办法,必须与人和善。她没有什么蛮横的本钱。
但今日不同往日,当着她的面说坏话,感叹元澈娶了她,是元澈的晦气。那就把她惹毛了。
元澈自己都万分乐意,这群贵妇为他在那儿抱屈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干脆就找了领头的永昌王妃的晦气。她也不怕永昌王查出个什么。原本就是来讨好的,而且就他家王妃有事,其他人都好好的。不是她自己肠胃不好,还能怪到主人家里来
永昌王妃没有回来,贵妇们也没有人问一问。坐下来继续言笑晏晏。
然而这片安宁没有持续多久,突然隔着几道墙的前堂那儿轰隆一阵案几被翻掉的动静。
那声音太大,像是平地一声雷。
贵妇们的谈笑被这声巨响当即给砍断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最后一致看向明棠。
明棠起身,“我过去看看,诸位稍安勿躁。”
她对李王妃点点头,示意李王妃将这些女客安抚住。
她起身去了前面。
魏国是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的,女人当家在魏国处处可见,女人可以去官署为丈夫儿子或是要官,或是叫屈。没有什么藏起来不能见人的规矩。
平民百姓家如此,王公贵族更是松了几分。贵妇贵女们公开骑猎都是再平常不过。
她去前面看看,和宾客打照面也没关系。
走到前堂,就见到锦衣华服的一群人,拉着场中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一个已经抽出了环首刀,作势就要往对面那个砍过去。另外一个脸红脖子粗,脸上湿漉漉的,应该是被人泼了酒。
“楼远你这个竖子我资历比你高的多,今天你竟然敢当着主人家的面给我难堪,我宰了你”
“你以为你有什么本事,跟在齐王身后,一个胜仗都没打。谁不知道你们家那几个都是捡漏的。还真以为自己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了”
“于勉你那个位置说不定哪天就要换人做,脖子上的脑袋就掉了”
两个人叫嚣像是被抓住了翅膀的鸭子,隔着老远的一段距离传来。明棠听着堂上的叫骂,感叹这嗓子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然后就见到其中一人挣脱了其他人的束缚,也抽出了腰间佩刀,就要往另一个劈过去。那些平日里在朝堂上威风凛凛的人物,现如今都慌了神。
元澈一把抓住于勉持刀的那只手,“你们两个今日都酒喝多了。醉得不轻。先都去醒醒酒再说。”
于勉正在怒火上头,不听劝阻。又要挥刀去砍人。但是握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岿然不动,他用力下去,也不见撼动半分。
“我说,先去醒酒。”
元澈冷下来的嗓音叫于勉把未尽的叫嚣全都吞下了肚子。
元澈将他手里的佩刀取下,送回于勉腰间的刀鞘里。
元澈回身过去,盯着楼远,“我和你伯父也有几分交情,这是打算连半分脸面都不留了”
楼远年岁和元澈差不了太多,年轻气盛,听到元澈这话,假装偃旗息鼓。原本摁着他的人,见着他消停下来了,随即松开。谁知道才松开,楼远就抄起桌上的酒壶对准那边的于勉砸过去。
于勉眼疾手快,敏捷的往下一蹲,酒壶擦着头顶飞过去,越过众人的头顶,砸到了明棠面前。
酒壶落地嘭的四分五裂,里头的酒水在裙裳前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