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年过去, 王家老宅被风雨侵蚀,门上的牌匾已开始腐朽,大门一推开,岁月的陈旧感扑面而来。
儿时的事, 芸娘已记不得了, 可当她看到院子里的陈设时,还是有一股熟悉。
跟前的一砖一瓦, 似乎也勾起了脑海里一些片段的画面, 确定自个儿曾在这院子里住过。
宅子空下来后,这些年姜夫人时不时会派人来打扫,院子里没什么荒草, 只不过冷冷清清,没有人气儿, 姜夫人带着她去了之前二爷和二夫人住过的院子。
比起临安,老宅的院子并不大, 许久没有人住,穿堂内的地砖上,布了一层青苔,旁边以石头砌成的一排石墙,隐约能瞧出是个花台。
姜夫人指着左侧一间屋,笑着同她道, “小时候,你便住在这儿。”
旧事旧物,免不得让人怀念, 何况还是自己婴孩时生活过的地方,不只是芸娘好奇,青玉也好奇, 上前推门进屋,东瞧瞧西摸摸,床榻,木桌,椅子,都瞧了一遍,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却又能品出几分不一样的味道来。
姜夫人没进去,立在门口等着,让她慢慢瞧。
屋里的东西,当年搬家时能带的大多都带走了,唯有这些搬不走的陈设家具还在,青玉打开橱柜,在里面惊喜地发现了一个破旧的竹篮,竹篮里装着几样婴孩玩耍的物件儿,应该是芸娘小时候的,青玉小心翼翼地拿出来,递给了芸娘,“主子,您瞧瞧,还有用没”
物件儿旧得不像样,芸娘拿起一只拨浪鼓摇了一下,“叮咚”几声响,竟还没坏。
主仆二人在里面翻箱倒柜,恨不得挖出一箱宝藏来,正在兴头上,外面突然响起了一道急切的脚步声。
人未到,王荆的声音先到,“小姐。”
自打进了盧州,王荆便被裴安调开,不让他现身,范玄一死,裴安带着小姐索性不见了人,卫铭也不告诉他两人去了哪儿,只打发他在江陵等。
他到江陵都好几日了,一直没有消息,这一趟本是为了去接小姐,人没接回来,自己先回来了,神婆子险些没叨叨死他,听说今儿两人已经进了城,他立马去了知府要人,从卫铭口中又才得知两人这一路并不太平,还坠过河。
王荆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道会有这样的风险,姑爷就算拿剑指在他脑门上,他也不会离开小姐半步。
到了芸娘跟前,王荆上下端详了她一阵,见其完完整整,面色也不错,这才放了心,“扑通”一声跪下,同芸娘请起了罪,“是属下护主不周,小姐受苦了。”
他这样明目长大地对她行大礼,姜夫人还在外面,芸娘心下一跳,忙打眼往外瞧,却见门口姜夫人早已没了身影。
“王叔叔赶紧起来,不过是意外,谁能料到,我这不是好端端的来了吗。”她一面说着一面去扶王荆。
王荆起了身,也没打算走,摆出来的架势同青玉如出一辙,势必不离开她半步。
芸娘一个头两个大。
早前她就听王荆说了,父亲留下的两千兵马都在江陵,如今她人来了,必然会面对,这么多人没有户籍,明面上都是死户,安置便是个大问题。
江陵人杂,是个藏人的好地方。可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在官府眼皮子底下藏这么多人,且还是战场上骁勇善战的兵将,不太可能。
知府的姜夫人,她母亲,王荆
适才不觉,如今将这些人凑在一块儿想,顿觉千丝万缕都指向了一个矛头,比起裴安,保不准,如今她才是那个造反大头目。
芸娘惊出一个机灵来,又听王荆道,“之前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