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大脑一片浑浑噩噩,理智在不断流逝,灵魂在向深渊下滑,偶尔有蛛丝马迹一样的灵感闪现,也抓不住头绪。
她必须要伟大的犹格索托斯,太初淤泥里诞生的虹色光球阿萨托斯、以人类恐怖、绝望到最终精神失常为最高喜悦的奈亚拉托提普、爱丽丝和黑山羊
“呜呜呜嘻嘻”
安西娅将脸蒙在被子里,先是哭泣,紧接着又变成一连串古怪的低笑,紧闭的眼睛里,不知不觉的又留下了泪珠。
这间卧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
家庭教师伊丽莎白留在了安西娅的房间里,呆在她身边照顾她,这是老洛维尔的要求,这也是她仅剩的价值。
伊丽莎白点燃了取暖的壁炉,坐在床的旁边,手伸在半空又僵住。
她想替学生擦一下眼泪,又不敢随意触碰安西娅,这个英国女人觉得安西娅也快疯了,就像是纽约那些莫名得了精神病,越来越疯癫,最后念着不知名的语言自杀的疯子一样。
这个幸运的、直到现在这种糟糕的环境,依旧在被父亲拼命保护的少女身上,似乎笼罩着某种怪异的邪恶,让伊丽莎白感到本能的畏惧。
想到这里,伊丽莎白恐惧的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披肩,感觉到背部有些痒,忍不住伸手挠了挠。
她吃了那些变质的、几乎会呕吐出来的酸苦食物。
这是无奈之下的选择,罐头太少了,想要不饿死,只能忍着恶心吃那些东西,再把罐头当做珍惜的配菜吃。
老洛维尔先生也一样。
几分钟后,伊丽莎白女士又伸手挠了挠背部。
安西娅的泪痕已经干涸在了脸上,她怜悯的叹了口气,忍下恐惧,去找来热水和毛巾帮她擦脸。
伊丽莎白在心里自我安慰的想,怕什么,已经这么糟糕了,还能再坏到哪里去呢
安西娅再一次睡醒的时候,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的伊丽莎白女士,她露出的胳膊上有很多红色抓痕,鸡皮疙瘩也大片大片出现,就像密密麻麻的泛白脂肪粒。
她一定很痒,就算是在熟睡中,伊丽莎白也下意识的用手挠着。
安西娅静悄悄的走下床,没有惊动宅邸里的任何一个人,走到了纽约街头上。
漆黑阴霾的世界里,淅淅索索的声音在路边的草丛里悄悄响起,那是各种爬行的动物和昆虫在疯狂出没,植物也全都扭曲成了怪异的样子,枝条没有风也会轻轻摇晃,不管是树干还是叶片,都膨胀到了之前的两三倍。
它们会疯狂攻击人类,安娜就是因此而死。
但当安西娅赤着双脚踩在冰冷的街面上,一个一个抬头看店铺的名字时,它们又安静的、胆怯的如同死物。
安西娅找到了一间书店,就在想要走进去时,一个身穿黑袍的传教士,发现了这个在街头游荡的迷途羔羊,于是走过去拦住了她,又将她带到了灯火明亮的教堂里。
教堂里,很多人类聚集在一起,这在伦敦已经是非常少见的事了。
他们将身体伏下,满脸的恐惧和虔诚,将额头紧贴地板,嘴里不停地呢喃自语,祈求神明的保佑。
只不过那“神”不是耶稣,而是一个长着尖角和羊蹄的黑色恶魔。
刚刚走进教堂的安西娅抬起脑袋,脸色苍白憔悴,黑发像浓密的海藻一样披在腰间,一双绿眼睛恍惚的、安静的盯着这个被放在大理石基座上的恶魔雕像。
“末日将至了,纽约就是最好的证明,末日将至了迷途的孩子,我们要乞求信仰真正的神祇,以此来得到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