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值深夜,镇北王府一处院落内,灯火通明。
黎家人守在两张床榻边,不约而同地打着盹。
黎语颜靠在椅背上,因失血过多,睡得昏沉。
大哥醒了」
黎煜兴大喊一声,将众人惊醒。
黎煜烨在床榻上坐起身,环视一周,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这才发现父王还躺着,而家里人齐齐盯着他。
老王妃激动上前,一把将大孙子搂入怀。
「烨儿终于醒来了」
「祖母,发生了何事」
黎煜烨一头雾水,记忆中,他与父王在宫里参加饯行宴,宴后两人齐齐上马,随后眼前一黑。
再醒来看到的就是此刻的情景。
老王妃眼泪婆娑地看着眼前瘦了不少的大孙子「此事说来话长,等你父王醒来,咱们再细说。」
看着父王仍旧平静躺着,黎煜兴俯下身,一眨不眨地盯着黎燃的面容,嘟囔「父王莫不是年纪大了,大哥都醒了,父王还不醒」
黎燃闭着眼,抬手拍了黎煜兴一巴掌「你这小子,有这么说你父王的么」
黎煜兴哈哈大笑,边笑边跑。
黎燃追了几步,头晕得厉害,索性坐回了床上。
兄弟几人没心没肺地笑开。
儿孙终于醒来,黎泰鸿夫妇很是高兴,这会子难得没有指责小辈。
黎语颜有些虚弱地靠着椅背,静静看着房中欢乐一幕。
这时,黎煜神色一重「究竟发生了何事」
黎泰鸿夫妇这才讲事情的经过。
讲到一半,见小辈们个个哈欠连天的,便让他们先去休息,他们老两口继续讲。
讲到最后,黎泰鸿叮嘱「这几日,你们父子就在这房中好好休养,等过几日,再行出门吧。」
父亲的意思,黎燃明白,那便是降低夜家人的猜忌,遂点了头「都听父亲的。」
过了几日,黎语颜伤口初愈。
想到极乐散发作时,夜翊珩一直守着她,心头感激,便带着满满一车柚子去了东宫。
见郡主到来,松果高兴道「郡主,殿下在书房。」
黎语颜颔首「松果,麻烦你找人将车上的柚子全都搬下。」
「好。」
松果欢快应下,探头往车内一瞧,好家伙,满满一车柚子,郡主是怎么坐着车来的
黎语颜挑了一个大的,亲自抱着去往小楼。
走了几步,转过头来「那日给我担水更衣的,还有不少忙前忙后的,你就帮我把这些柚子分给他们吧。」
「好,郡主放心。」
松果一挥手喊了一群小太监来搬。
不多时,黎语颜进到小楼。
小楼很安静,往日守门的宫女太监均不见人影。
她不自觉地放缓了脚步,待靠近书房时,里头传出的声响,让她愣在原地。
「那日郡主离开东宫,殿下寒疾发作,一连昏睡了三日,这事情,东宫上下无人敢去镇北王府禀告。」
「属下知道,这是殿下的意思。」
「但殿下心里明白,为何寒疾发作得如此严峻。」
「女人,江山,还有性命,孰轻孰重,殿下难道不知」
这义愤填膺的声音来自夜翊珩身旁那个叫凌朗的。
这个凌朗有几分医术,在夜翊珩身旁是个什么角色,她不清楚,但她知道,此人所言确实是发自肺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