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就算剪个和伊达一样的寸头也会很帅。”
诸伏笑笑,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诚恳点头,“确实会很帅,你想剪吗”
“嗯”白发好友拖长音苦恼思索了会儿,还是摇头,“不要,我要是剪寸头把伊达比下去怎么办,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诸伏更为愉快的笑起来,在好友伸出手时,稍弯腰把脸靠过去。
他以为对方是想碰他的头发,却没想到好友只是用双手贴上他的脸颊,很认真严肃的提醒。
“景光,不要笑了,我们要从现在开始严肃起来,万一拍证件照时没忍住,绝对会变成黑历史被他们嘲笑一辈子的。”
“嗯,我听你的。”诸伏点头,抬手握住好友要放下的手,“清辉,你说要是我们一直不毕业该多好啊。”
证件照的拍摄十分顺利,不像是大家之前想象的好多人盯着看,实际上是那种只放了一把椅子和蓝色底布的临时隔间,连摄像头都是远程电脑控制的。
伊达作为班长,在拍照结束的第二天,便去档案室取所有人的照片,各个尺寸都有,但还没剪好,需要班长完成这份工作量巨大的工作。
伊达没有立刻去找自己和好友的照片,只是按照顺序,一丝不苟的裁切起来。
机械性的作业所引起的视觉疲惫感在看到好友的照片时一扫而空,他举起相纸,看着上面照出的警察,不知道多少次的在心里感慨好友的长相。
在纯蓝背景下严肃望向镜头的白发青年,混杂着青涩和成熟的气质,如同一柄刚刚锻造好还未沾染血腥的利刃。
他露出笑,将照片与照片间的白色缝隙小心对齐直线,然而握在刀柄上的手却怎么都不肯向下。
他们就要成为一名真正的警察了。
咔嚓一声,锋利的闸刀将照片一分为二,随后又有几声同样的声响,伊达将切好的照片放进小袋里,拿笔在表面写下名字。
白山清辉。
这是白山清辉死后的第八年。
时间过得很快,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过得这么快。
明明在警校时的生活还历历在目,明明好像昨天他们还在聊天笑闹、拥抱互损。
今天就突然间,只能透过冰冷的墓碑和墓碑上冰冷的文字、照片来接触彼此。
八年了,最初深入骨髓、痛彻心扉的悲伤绝望也被时间埋藏到了心底最深处。
只在午夜梦回和突然的恍惚中,才能再一次感受到窒息般的堵塞与无力感。
墓园的草地刮过轻柔的风,吹动起摆放在墓碑前的一束束鲜花。
“呀,呀,叔叔”
娜塔莉怀抱的孩子发出稚嫩的童音,清澈眸子里映着墓碑的轮廓,而她两只肉乎乎的小手则上下晃动着,急切的想要往下跑。
女孩两岁多,走路摇摇晃晃但轻易不会摔倒。
她踩到草坪上,抬手刚好能指到墓碑上的照片位置。
那是张蓝底的证件照,面容清俊严肃的警察直视着前方,琥珀色的眸子却如以往那般平和温柔。
“叔叔好好看”
“这个叔叔很好看吧。”伊达蹲下身,把女儿抱进怀里,语气略有哽咽,“他他就是我给你看的照片里的叔叔,你记得他吗”
“爸爸的好朋友。”女孩仰起头,像在看一个站着的成年人,又很快垂下头,歪头直勾勾盯着墓碑旁边的位置。
她的眼睛逐渐亮起,兴奋喊道“汉堡我想吃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