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姑母的话,卫胥晷脑海中莫名跳出了一个词语,“倒带”。
即使面对同一个问题,人类也并不会永远给出同样的反馈。
那些东西要是觉得触发的反应不符合预计的话,就会重复之前的行为,让事件回滚到发生之前。
杂乱的思绪出现又消逝,卫胥晷感觉汗水打湿了自己的衣服,血管的跳动越来越强烈,数不清的思绪在心中此起彼伏。
就在姑母长且弯曲的手指即将碰到年轻人的前一刻,一只手握住了姑母的手腕。
那只手的颜色像是白垩,一端牢牢箍住卫衡,另一端则联系着沙发上年轻人的身体。
那个已经睡着的年轻人,此刻居然是睁着眼睛的。
卫胥晷觉得,自己的所有思绪莫名挤成了一团,然后猝然碎裂开来,导致她脑中的所有想法,都出现了奇怪的断续与偏移。
年轻人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捏着卫衡
“”
卫胥晷后退一步,停下了想要救援的打算。
眼中的画面告诉她,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在了她的姑母身上。
“卫衡”的躯体已经不再像是人类,描绘着人类五官的外皮松松垮垮地挂在骨架上,白色的脂肪不断从皮囊的裂缝中往外流,黏腻模糊的怪异声响从口器中持续溢出。
那不是一种变化,“卫衡”并不是因为被抓住,才突然变成了眼前的模样直到此刻,卫胥晷才像从梦中惊醒一样,意识到一件事。
没有慈祥的中年女人,一直以来,跟她相依为命住在木屋里的,就是面前的怪物。
卫胥晷瞧着那个抓住了“卫衡”的年轻人,她张了张嘴,好像要喊出对方的名字,然而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阻止了自己,让她无法理解面前年轻人的存在。
年轻人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不要着急。”
祂转头去看那个怪物,深海般浓黑黑色的目光中,“卫衡”慢慢融化,皮囊、脂肪、血肉都逐渐褪去原先的色彩,最后混杂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滩果冻状的胶质。
卫胥晷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幸好水桶还没装满。
年轻人忽然开口“我并不能一直在。”
听到这句话,卫胥晷心中泛起一股怪异至极的感受,明明对方就站在前方,自己却无法判断出这道声音的来源。
耳边隐隐响起了飞蛾振翅般的嗡鸣,对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只飞虫,蚕食着卫胥晷的理智。
年轻人思考了一会,下了结论“这样不行,我得先带走你的疯狂之后你可以尝试用自己的能力,看能不能让我醒来。”
木屋的天花板已经变得很旧了。
程亭羽睁开双眼时,脑海中闪过的就是这么一个念头。
她明明是坐在沙发上睡着的,如今却躺在了地板上。
之前说要去倒茶的中年女人还没回来,让人怀疑她是打算从种植茶水开始准备招待客人的饮料,而那个名字上没有引号的卫胥晷正站在一旁,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卫胥晷“你现在觉得”她似乎是想问问情况,一语未尽,立刻转了话头,“你现在一定感觉特别糟糕,时刻徘徊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程亭羽扫了面前这个说话直白的女孩子一眼。
卫胥晷身边那些文字还在,只是产生了一些变化,之前的“轻度疯狂”已经消失,“特殊状态”后面则多了一个“被动清醒”。
程亭羽压低了声音,有效防止了自己的话在这个只有两个活人的房子里意外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