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受苦受难呢,如何能将养得这般圆润
所有人都心神恍惚地望向眼前的宋永, 想要张口说些什么, 偏偏又寻不到恰当的言辞。不过他们向来性子执拗骄矜的师伯师兄,没在恶名远扬的阎军帐营遭受到迫害, 还是让这群读书人的心狠狠撂回到了肚子里。
只要没受伤害,胖点有福
众人心中这么想着, 一番寒暄过后,他们主动提出要带宋永远离阎军这个虎狼窝。毕竟那些个粗野蛮子, 今日待宋师伯关怀备至, 全因他们有所求。若是宋师伯继续坚守本心,不肯接纳他们的招徕, 保不齐哪一日就得罪了他们, 惹来杀身之祸。
因而趁着他们现在还说得通, 自然要有多远走多远。
“可, 若是那姓阎的杀星,不肯让师伯与我等出城, 又当如何”其中一个圆脸青衣小书生,满脸担忧地问道。
“只能放手一试。”一双丹凤眼的书院院长, 语气沉重。
“我何时说过要出城”听到这里,宋永的声音适时响起。
在场诸人“”
大家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院长大惑不解地站了出来,“师兄,如若不是你想出城,为何来信叫我等速来淮安”
“自是找你们来投奔明主。”宋永捋了捋自己银白的胡须,眼中含笑。
投奔, 明主
所有人都傻眼了。
谁阎起
若是他们记忆无误的话,以前的宋大贤可是当着他们的面指点过,放眼天下,茺州孙元汾,会稽张枞,雁门韩远山,再加上这个阎起,唯有后者是最没有帝王之相的。无他,只因他名声恶劣,性格残暴酷烈,不得民心。
为君者,以仁取天下,以德治天下,以礼固天下。
阎起三者皆无,败颓之势早定。
如今,宋大贤竟口口声声唤阎起为明主,这让在场众人下意识抬头看向天空,想要知道今日骄阳是否是从西方升起的,否则他们如何会听到此等荒诞不羁之言。
察觉自己师弟师侄们显露出的震惊之色,宋永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心中暗暗有些后悔,先前他把话说得也太满了,搞得现在都有些下不来台。
不过,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说得再如何天花乱坠,不如领着这帮后辈在淮安郡中好好看看。
宋永如是想。
随后,麓山书院的这帮师生便在宋永的带领下,游起整个淮安郡来。
一开始这些人还有些不以为意,只因淮安郡即便是在大越鼎盛时期,也属于偏远贫困之乡。如今又处在阎军的统领之下,情况怕是只会更糟糕。他们想不出这样一个地方,宋大贤为何要领他们参观。难道是想要他们瞧见百姓的艰难凄苦后,动了恻隐之心,最终留在淮安
众人心中猜测不断。
可等见了整个淮安郡之后,麓山书院的众师生们全都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
干净整洁的街道,处处可见摆摊、逛街的百姓,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温和的笑,路边甚至连一名乞儿都见不到。城外的香皂、香水工坊,一下工,许许多多的人便一窝蜂地从厂子里走了出来,里头有男有女,交谈的话题基本都是围绕着工作与家人。在他们的脸上,完全看不到任何凄苦与担忧,仿佛混乱的世道根本不存在似的。
可能是他们这一帮身着书院院服的书生们太过惹眼,也引来了不少人的注目,基本都是艳羡的眼光。
“这些是读书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