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闹得她坐卧不定, 疑心是自己的话搅和得妹妹与妹夫和离。于是她又带着丈夫,赶着来看看妹妹,看看事情还有没有斡旋余地。
楚琳琅却拍了拍她的手, 说不准备麻烦姐姐的,既然赶上了,不妨也跟着去做个见证, 两家就此圆满了结。
楚金银劝不动她,无奈摇头。父母都不在身边,庶妹有事自己从小拿惯主意的,谁也做不了她的主。只能拉着丈夫跟着琳琅一起去了周家。
在路上时,陪着琳琅一起来的夏荷偷偷问琳琅“要不要知会少卿大人一声, 请他来做个凭证”
楚琳琅想想昨晚两个人的不欢而散,摇了摇头。
她跟司徒大人还没到这样的交情。再说, 这事儿里夹杂着周谢两家不可说的丑闻,她把司徒晟拉扯进来, 以后他还如何与谢胜和周随安同朝为官
她虽不通笔墨, 却也没有做出这没眼色事情的道理。
等到了周家,厅堂里坐着的除了赵氏母子, 竟然还有面生的中年女子。
赵氏只含糊说她是周家的一位远亲。
可楚琳琅冷眼看着她通身的打扮,还有说话时那纯正的京腔,倒是隐约猜出了她是谁。
买卖不成仁义在, 楚琳琅简单客套地跟赵氏施礼, 便准备拿笔签下和离书。
可就在这时,一直绷着脸的赵氏却说“不必你签了,随安已经写好了。”
说完, 她就让周随安将放在桌子上的一张纸递给了楚琳琅。
楚琳琅定睛一看却是忍不住笑了。
这压根就不是和离书,而是周随安签好了名姓, 按好了手印的休书一封
虽然都是夫妻分离,但“和离”与“休妻”是截然不同的两档事情。
若和离,只是夫妻感情不睦,一别两宽,各奔前程。
可是若休妻,便是女子的品行不检点,被夫家厌弃,有的甚至连嫁妆都拿不走。背着这样的名头,女子以后再嫁都难了。
楚琳琅看着上面周随安的签字,慢慢抬起头,径自问“你这是何意”
可周随安并不回答,只在圈椅上侧坐着身子,恍如去世一动不动,只低低垂下头,连看都不看楚琳琅,任着母亲赵氏与她交涉。
赵氏的脸绷得老紧“琳琅,你入了我们周家这么多年,我们母子自问不曾亏待过你。可是你扪心自问,当得起周家的儿媳妇吗如今你和随安的缘分散了,领了休书,便各自安好吧。”
那休书写得明白,楚琳琅的罪状是七出中的“无子”和“妒忌”,还有不敬婆母。秉着这三条,楚氏到哪里告都不怕。
既然是休妻,那她也甭想拿走嫁妆产业,只能灰溜溜地走人
楚金银从妹妹那已经听出了原委,听到周家如此挤兑妹妹,立刻气愤道“你们家还真是饱读诗书,竟能做出如此不要脸之事明明是周随安行为不检,搞大了良家未婚女子的肚子,怎么到头来,却是我妹妹背负骂名你们讲也不讲道理”
赵氏被楚金银骂得脸紧,不好开口,就在这时,那个面生的妇人却冷笑一声道“你是楚琳琅的姐姐吧说话可要谨慎些听闻你相公正在河道做着粮食买卖,他应该是与我侄儿苏峰常打交道。”
原来这女人正是谢将军夫人苏氏的嫡亲妹妹,是谢悠然的亲姨母。她说的那个侄儿,也正好管着河运,是大姐夫须得时时用银子打点的上峰官员。
她这一句趾高气昂的话,立刻掐灭了楚金银的声音,再不敢与这妇人对峙。
说起来,这让周家出休书的主意,正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