爻道长有些神迹在身上的,爻道长都对婵婵偏爱, 他感到了深切的孤独。
“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娃娃身上, 小娃娃多累呀,一言一行都要斟酌,难怪小娃娃会哭, 压力太大了。”白岁似乎在自言自语, 心底却也想让人听见他的话。
他自私,所以他可以活的没心没肺痛痛快快的。大善大义没有回报, 才弥足珍贵。他家里祖祖辈辈经商,从不做亏本买卖。自私自利才是他们老白家积累财富的根本。
他偶尔敬佩爻道长这样的人,绝不会成为这样的人。当大善大义在他周围上演时, 他恍惚到他小时候偷偷崇拜的大英雄只是一群他以前从不看在眼里的蝼蚁, 一股隐怒在心里燃烧,让他想要毁掉些什么。
白家祖训,谨言慎行。他身为白家唯一的正统继承人,对这条祖训一直执行的很好。在这里,他却屡屡激怒旁人, 他也不知道他想在真实的怒火中求证什么。
此刻, 他想要求证的,显出了真容,朦朦胧胧,地动山摇。
小皇女捏捏婵婵的脸蛋, “怕什么, 有我顶着呢,等东岩老皇帝似了,我去把皇位抢到手, 到时候封婵婵做国师。听说当皇帝的人有了龙气,到时候我护着婵婵,婵婵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天爷也管不着。”
爻道长仰天,无声大笑,写下他的道心。
“生于凡间,逐光,赴死,当不悔,当无愧。”
白岁低头,褪去了天真外衣的眼眸是深沉多忧的复杂。
白家行商,走一步,看十步,想百步。三年的旱灾和持续的严寒必然带来混乱,他学武便是借这个名头扩建白家镖局,有独家武学的百兽宗是他的目标,并非误打误撞。在他计划之外的是,他竟是百兽宗第一个弟子,让百兽宗弟子加入白家镖局的谋划落了空。
白家有爷爷掌大局,他思忖了一夜便决定留下来占住百兽宗大师兄的位置。随着他身上携带的金银渐少,随着他对百兽宗宗旨的了解渐深,心火灭了。不能说百兽宗没有野心,百兽宗的野心就是榨干每一个弟子的荷包。也不能说百兽宗是歪门邪道,百兽宗有正宗武学,收下的弟子都是不差钱的小肥羊。
心凉了,偏偏他还想学到百兽鞭。他不喜欢北疆这个地方,白家曾派商队去北疆,皆是有去无回。北疆是所有商人不会靠近的地方。
车队越来越长,有婵婵救下来的人,也有绿茸茸的土疙瘩苗,还有他们一路捡的破烂,他们连马粪都不放过。他们对北疆充满了期待。他看着婵婵润物细无声的点点滴滴,看着匠人们磨去灰尘的灼灼熠熠,看着爬虫灾民站起来活成了个人。曾经模模糊糊的北疆,在他眼前逐渐清晰。
人的觉醒有时只需要一个眼神。婵婵看向病骨和死城的眼神,扎破了他被金银珠宝包裹的心。他心痛了,不是为她而痛,不是为尸山而痛,而是为自己痛。没了金银珠宝的掩盖,他如此的贫瘠乏味荒芜。
婵婵的意志是北疆,北疆的意志是婵婵。他看到了北疆的十年后,百年后
这是所有人的期望,是北疆的野望,太难了。小孩子心性不定,婵婵太小了,能坚持多久一年两年
他踟蹰不前,冷眼旁观,泼冷水。
爻道长满脸血水的大笑一棍子敲在他头上。
爻道长失去了四窍,尚不后悔。他只不过失去一些外物,他在畏惧什么
田地荒芜的太久就种不出花了,他洒下花种,日日浇灌,若风沙太大成了荒漠,他还能在被风沙淹没时道一声他为理想而死。
白岁整理衣冠,缓缓走出篝火的阴影,站在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