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明亮,长公主想着驸马手里的两张东岩银票,想着北疆名不副实的兵力,想着哥哥屈膝求粮被拒的弑杀血眸,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猛然起身,亲一口还在梳理毛团的穆月,穿上大厚袄披散着头发,骑着小毛驴进宫。
武皇大半夜被妹妹拽出了被窝,“妹妹,你哥哥承了亡国君的骂名,没有酒池肉林也就算了,起码有个安稳觉吧,你哥哥已经十多天没怎么睡了,你再这么多来几回,你哥哥要猝死了。”
长公主认真“酒池肉林不算什么,一个完整的安稳觉才是最奢侈的事情。”
武皇猛然睁眼,“谁让你睡不着了”该杀
“哥哥看我脸,像不睡觉的脸吗”
武皇捏一把妹妹的脸,紧实的,不缺觉。
长公主两指扒开哥哥又闭上的眼,“哥哥,我可以知道你在密旨里写了什么吗”她从耳坠上扣了两颗碧绿宝石给小满满,这才把哥哥的密旨送到穆大林手里。
武皇困,两眼无神,声音含糊“说了武国的外忧内患,李先生预测的亡国时间。北海若招揽,速速投奔,无罪。”
长公主恶狠狠地捏住哥哥的脸,凶巴巴地拧一圈,“我说哥哥有救,哥哥就有救李先生还说婵婵不可能到北疆呢”
说到婵婵,武皇可不困了,目光炯炯地看向妹妹,“你和婵婵一块生活了小半年,你发现她的神通了吗”
长公主瞅一瞅哥哥的脑瓜,“婵婵家人没有瞒呀,我第一天就发现了,哥哥一直不知道吗”
武皇现在回忆也能在相处的第一天发现,他当时以为小娃娃在咿咿呀呀地自娱自乐,毕竟他的儿子能无实物表演一场没有戏本、没有前因后果的大戏,还能把自己演笑演哭,非常的神奇。
长公主“我问过婵婵了,婵婵能模模糊糊地听到一些话,要贴着脸蛋和耳朵才能听清楚。植物和人一样,脾气有好有坏,说话有真有假,需要仔细分辨。流放路上,一颗百姓求姻缘的月老树骗婵婵吃树上的果实。”
“然后呢”
穆大林只上报了流放路线和死因,没有这些琐碎日常,而这些平平淡淡又有些起伏的小日常才是武皇的向往。君王起居记录在册,面对的都是大波大浪,一怒伏尸百万。他困在皇位上不得自由,闲余时间便喜欢听妹妹和儿子讲这些没有什么意义,却能让他放松愉悦的小日常。
“婵婵不乱吃,摘下来放着。湘湘哥哥偷偷吃了一颗,嘴巴麻了一个月。”
武皇遗憾“不能吃。”
“哥哥又笨了,不能吃,可以有别的用途呀。”
“入药”
“婵婵娘试过了,不能外敷。”
“那还有什么用途”
“惩罚偷吃的人呀,哈哈哈,湘湘哥哥偷婵婵小甜饼又中招了,哈哈哈。”
武皇“朽木难雕”
丢人都是哥哥,湘湘哥哥是怎么做哥哥的,竞给当哥哥的抹黑,还和婵婵一个队伍同吃同行,就不能向婵婵哥哥学习学习
夜里冷,房间里没有炭盆,长公主挤到床上,把腿塞到被子里。
“妹妹,虽然咱们兄妹情深,但还是要有一些边界的。”
哥哥说的对,长公主下床抱起她带过来的食盒。腿深进被子里,大食盒放到两人中间。打开盖子,一个个热腾腾的大包子。
没有什么边界模糊了,这就是家人一块守岁的温馨模样。
“我就知道姑姑会给父皇带吃的。”小太子迈门槛,不开心,姑姑只找父皇,没有找他。
长公主递过去一